风停。
夜正熊剧烈的咳了许久,终于止住了,他耷拉着脑袋,无力的抬起头,朝轻歌望去,目光落在那一头白发上,又是一抹自嘲的笑,“我从未想过,你会是无名。”
轻歌不言。
“无痕还没来吗”
“没有。”
“夜羽呢”
“没有。”
“”
男人再次大笑,癫狂的笑着,死之将至,膝下的儿女竟没有一个过来,连一段见他最后一面的路都不愿走,可见他这个父亲当的有多失败。
“轻歌。”
这是夜正熊头一次平心静气的念着轻歌的名字,轻歌往前走了一步,算是回应,面对这个随时会死去的男人,她也心思复杂,曾也恨过,厌过,杀气涌动过,她以为到了最后,两人都会狰狞着脸,望着一方死去。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气氛却异常的好。
夜正熊突然往后倒去,倒下去的时候,他紧攥住轻歌的衣袖,双眼瞪得很大,目眦欲裂,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血丝那么明显,他手上乌黑的血将轻歌身上的胭脂长衫染上了另一种极端的颜彩,他的身体痉挛了几下,临死之前,他用尽浑身的力,断断续续的说着,“小小心皇上。”
他的身体停止了抖动,七窍之中还在流着乌黑的血,紧攥着轻歌衣袖的手无力的垂下,鲜血沿着指甲滴落在地上,如墨一样,黑的可怕。
“二叔。”
“一路走好”
轻歌闭上眼,薄唇轻启,清冷之声响起。
屋外的风冷了几分,谁家的坟头草亭亭如盖,天地的尽头,又是下一个轮回,十八层地狱之下,谁知道会不会又是春暖花开。
谁也不知道,生老病死和明天,哪一个先来。
“他的身体里边和你一样,下了双生蛊,北月皇上应该是把养在体外的蛊虫弄死了,所以夜正熊才毫无征兆的死了。”姬月道。
其实夜正熊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他恨也罢,怨也罢,他都斗不过那个男人,因为他是北月的王啊。
王土之下,他要谁死,谁就不能活。
“姬月。”轻歌睁开双眼。
姬月凑上前,眼睛睁大。
“以后不要随便动用体内的力量,如果你死了,我会很难过的。”
姬月笑了。
你还活着,我怎么舍得死
轻歌转身离开,走出这个充斥着死亡之气的房间,她朝夜青天看去,道“二叔死了,准备葬礼的事情吧。”
夜青天太息一声,道“从你父亲死的那一刻开始,你二叔的死就已经注定了,不过是个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轻歌蓦地抬眸,眸光轻颤。
夜青天这番话很有深意,他难道知道夜惊风的死与北月皇有关系
此时,仓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夜羽一路跑来,过了门槛,走进屋子里,看见轻歌等人,停了下来,“我爹呢”
“已经去世了。”轻歌道。
夜羽脚步不稳,身体摇摇晃晃,一头朝前栽去,轻歌立即扶住了她,夜羽靠着轻歌无力的站着,眼眶立即红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哽咽,“死了”
是噩耗吗,也不是,她对夜正熊,也是有恨意的,可是当知道他死了的那一刻,夜羽只觉得天都塌了。
从小到大,父亲都如山一般,让她崇敬,她一直以他为目标,努力着,奋斗着,当她长大,这个男人,却死了。
夜羽朝房间走去,她站在门楣旁,手紧扣着檀木门,看见夜正熊的尸体,另一只手立即捂着脸,泪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