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五营官兵三万员,至于有没有呢。这还真好说,肯定有的。三万人只多不少,谁叫城里的八旗那么多,想顶一个缺儿还真不一定顶的上。就是管不管用,这个见仁见智。
洪大守到帽儿胡同的步军统领衙门,先没有进去。而是被常明的家人先嘱咐在外面候着,他进去把那位常明的从侄子叫出来,带他们进去。
没错,这步军统领衙门和菜市场似的,门口啥样的人都有。谁叫这算是这个时代的公安局呢,而且内城又都是八旗,八旗抓八旗,这衙门开的还真和菜市场差不多。呼朋引伴来保人的,哭爹喊娘来求情的,寻死觅活来撒泼的,啥样都有。
果然是一副市井的众生相
别人八旗可以随便在衙门口闹,洪大守不行,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等。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人真不少。
一般的治安案件,各街堆拨站派出所也就处理了。能进到这个衙门的,基本各个都是犯了事的八旗和宗室。
谁叫他们游手好闲,甚至自己人打自己人,就为了每天找事干。
这时候起码还有好狠斗勇的力气劲儿,再过几十年,很多八旗子弟的爱好就只剩下听戏、斗蛐蛐以及吹鸽哨。除此之外,一点谋生的书认字,可没人去念。活生生的被活成了,或者说被养成了废物。
看着这些所谓的八旗大爷,在这衙门口和玩似的,洪大守还是很感叹的。往前数一百五十年,这些人的曾祖父,每一个都是弓马娴熟、勇武敢战的士兵。披双甲,持铁兵,迎着红衣大炮和佛郎机铳的炮火都敢冲锋的那种,如今已经不堪成这种废物点心。
自己败得家,怨不得别人。
正在感叹这种废物的曾祖父起码还有资格称得上冷兵器强兵的点上,那个老家人带着一个二十多的男人出来了。穿着长褂,胸口没有补子。从顶子上看,还真是一个七品的小官。
来人正是常明的从侄,名唤花住,只有满名,没有汉名,权且称他一声花大人。
在步军统领衙门这样一个从一品的大衙门里做一个七品的门吏,要是崇文门那种内务府派驻税监的钞关城门,那他就是三年城门吏,十万雪花银。
但是很可惜,这位花大人没这个银子谋到那样的肥缺儿,如今守着内城不知哪个门,穷的叮当响。
“学生洪大守拜见花大人”
即使年纪差不多,洪大守还是一样给花住打千行礼。毕竟有求于人,而且他自己还是个白身,没有资格来什么卿士风骨。
“起来起来,我这算哪门子的大人,这京城里掉块砖头,能砸到十八个大人。”花住根本就没让洪大守弯腰,自己跑过来拉住洪大守。
“礼数应该的。”洪大守也就顺势起来了。
“听说你是想要收买旧纸”
“对,些许西洋杂技的玩意儿。”
“那倒是不怎么犯忌讳。”花住点点头,带着洪大守穿过菜市场一样的衙门口,进入公门。
衙门里面安静了不少,很显然主官九门提督并不在衙门内办公,这年头满清的官就是这样,要早朝的、要叫起的、要奏对的凌晨上班,中午就可以下班。个别上午上班,中午下班。下午里衙门基本不会有什么人,有事明天再办就是了。
连左右翼总兵、左右翼尉也都不在,早就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壶小酒解忧愁。就只剩下那么小猫两三只,还守着衙门,预防万一。
步军统领衙门,有清一代经常换地方。谁叫他官产多呢各种宅院指不定哪天就落在步军统领衙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