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佃户卖女儿是不是真的要去地主家迁户若是如此,余二柱他们卖过两个,早该知道,竟然没有提醒;第二,卖身契被方先生买走了,户籍的事儿又是胡地主家掌管,这怎么想都是个隐患算来自己是被方先生或胡家买了第三,方先生同自己仅两面之缘,竟肯花十两黄金买了自己,还留自己在酒馆不求回报世上仿佛并没有这样的好事。
一个个疑团千头万绪,却没有哪个是靠臆想就能得出结论的,只能先顾眼前。
思虑间孙大夫将配好的药膏给小五送了来,还一个劲儿的表示因时间仓促,不甚完美,但治疗脸上的瘀血却没有问题。经他一提,店里几个早就对小五的脸心生疑惑的酒客便问怎么回事,小五只是嘻嘻哈哈的遮掩,孙大夫则越发无地自容。
是以他越发殷勤的指点着小五上药,随后表示下次的定会做得再精细些。小五便笑着捧他“这么短时间您就能做这么好,已经非常厉害了将来定会将圣手堂东山再起”
一句话戳中了孙大夫的痛脚,脸色立刻变得暗淡了不少“多少年的积蓄都投进去了血本无归”
小五安慰他道“药材还是您的,还给了您违约金,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再说了,您医术这么好,又有酒馆的人流,定能很快打开局面,把钱赚回来”
她在声调语气上有些表达的技巧,普通的安慰之语也有积极奋进之感,听得孙大夫心情阳光了不少,笑着冲小五拱手道“若不是早就认识你,真瞧不出你是村里的孩子难怪你短短半年就能在城里站稳脚跟咱们是同乡,以后可要互相帮衬啊”
现在知道是同乡了。
小五对孙大夫并没太多好感,说不出是因为四丫,还是因为谎报奶奶的病情,她心疼的只是孙大娘。但孤身在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总好过处处树敌。
所以她并没多说什么,反而故意说些好听的拉近关系“是啊,孙叔,我年纪小,以后还需您多照顾。”
“叔”孙大夫的笑容立刻凝结,还不自觉的用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我哪有这么老还没到三十呢况且我娘说过,没成亲人的都是孩子,叫哥,叫哥”
这番话听得吃瓜的酒客都哈哈大笑,只不过看在他是大夫的份儿上,没人直接反驳。是呢,这时代的人大多十几岁就成亲,何大富是三个孩子的爹了,也才三十几岁,孙大夫年近三十的单身汉居然让十二三岁的小五叫他“哥”
小五也笑得不行,但见孙大夫窘迫无比,也不好拆他的台“好,孙大哥”左右酒客笑得更欢了。
孙大夫并没有因小五改口而找回自信,脸上的肌肉都尴尬得僵硬了,还好何大富一掀门帘回来了,他连忙主动打破窘境,问何大富自己的桌椅、药柜摆在哪里。
何大富顶着一脑门的官司,对孙大夫客套的笑明显也是强撑出来的“等我把两个店面打通,专门给您在在门口留个位置现在您瞧,我这屋里桌子都摆不开了,这么冷的天小五说书时都有人在外面站着听。”
他说的是实话,并非推脱,要是地方宽敞,他也不会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强租孙大夫的圣手堂。
孙大夫没法子,只能支吾着道了谢去了,临走还不忘跟小五道别。何大富则将小五叫到后厨,满脸都是跟方才一样的强装出来的笑容“小五,你如今跟从前不同了,但还是以前咱说的那个问题,你是个姑娘家,以什么身份待在酒馆呢这实在让我为难。”
小五早就计较,想先听听何大富的想法,便问“何叔,您说怎么办好我也没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