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明到底还是怕他的,被制止后拼命压下了火气。但此刻酒馆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的看着他,他也不便就此泄气,因此将椅子随手往地上一扔,指着大保咬着牙骂道“今儿先给你个教训,敢有下次,我拼着性命不要,也将你砸成肉酱”
大保只是被扫了一下,所以疼劲儿很快便减轻了些,心头却十分恼怒。这可是他家的酒馆,如今被一个陌生少年打上门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岂能善罢甘休挣扎着便要往上冲。
何大富却是理智的,拼命抱住了儿子跟胡思明服软“这位少爷,您可以问小五,我们真的只打过那一次一时情急下手重了些平日对她都是极好的她受伤后我们立刻请了大夫来看,后来也是内人和小女亲自照料的”边说边看向小五,“小五,你说句公道话”目光中满是急切的恳求。
他掌管老七酒馆多年,并不是窝囊的人,但懂得时势。胡思明一来便打了孙先生,脾气只对小五和白衣先生好些,动起手来还这样不管死活那白衣先生更不是等闲之辈,看着女里女气,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出手却如此不凡,谁知到底是什么来头
而他刚刚被椅子结结实实的打在后背上,强撑着才没倒下,若再动起手来,怕真的帮不了儿子分毫了。
小五并不想把事儿闹大,这是务城,不是胡思明的地盘,若真吃了官司,留了档,怕对胡思明的前程无益,是以连忙肯定何大富的说法“真的,真的只打过那一次。”
“想来也是最后一次。”方先生早已恢复平常文文弱弱的样子,浅笑着在中间说和,“明儿,你别冲动;何老板,您也别怪他小孩子年轻气盛令郎比明儿大不了几岁,想来也是冲动之下才打了小五,如此两下扯平,谁都不要追究了。”
“对,对”孙大夫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被胡思明横插了这么一杠子,心中百感交集,连忙上前将何氏父子扶到一边诊治,中间还让二保去圣手堂门口把他的药箱拿过来,尽显医者之用,何、孙两人的关系都似融洽了不少。
方先生又道“我今天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来的何老板,听说您是主动上门买小五的可知小五的父亲是佃户您若想买佃户家的儿女,都得去地主家迁户,否则便不算合法不知你们可去了”
小五和何家父子三人都大吃一惊,显然谁都没听说过这一条;何大富转头去看张二哥,张二哥早在一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见何大富问他也不敢乱说“我不知道我没买过奴”
方先生笑道“这也好办,何老板,咱们一同去官府问个清楚,便是了。”
去官府
何大富心中惊惧,生怕方先生说的是真的。
他第一次买奴,已经慎之又慎,谁知还是出了纰漏若真有这么一条,他当初买小五的五两银子,岂不是打了水漂
但要是方先生诈自己呢
他心中怀疑不定,却也不能立刻求证;不能惹方先生这师徒,却也不想将小五放行,只能以退为进“您说这些可是有什么打算”
方先生点头笑道“我原是受人之托,接小五回去的,但方才问了小五,她表示仍愿待在酒馆,想是确实很受何家照顾之故也罢,您当初买小五也花了钱的,这么长时间的照顾也感激不尽,”他边说边从袖袋里探出两锭金元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勿辞。”
酒馆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黄金是硬通货,稀有得很,务城再富贵的人家佩戴金饰已显贵重,绝没有随便拿着金元宝出门抵账的道理那是该压箱底或埋在树底下传辈的
何大富也有些怔忪,饶是努力保持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