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着衣服给小五开门时也是一副笑脸,拉着小五坐在小马扎上,问她是谁家的孩子,还帮小五处置草鞋磨出来的脚伤,只是听小五哭诉了事情的经过,圆圆胖胖的脸上现出几分为难,皱着眉头叹气道“骨头扎进五脏庙了这么厉害的症候,怕是孙大夫也治不了。”
小五忙掏出怀里仅有的十几文钱塞进孙大娘手里,哭着堆出小女孩的楚楚可怜之态“求您请孙大夫尽力试试”
她话没说完,就听院门咣当一响,孙大夫的骂声便从外头传了进来“眼瞧着我挨打也不进去帮忙,你忘了是谁给你发工钱照我看明儿你就别来了,坐你家炕头揣着双手当大爷去吧”随后便是车把式低低的辩解之声。
孙大娘连忙将钱塞还给小五,还手脚麻利的帮她穿好草鞋“你奶奶这症候太重了,孙大夫肯定是治不了的听说胡地主家有位方先生,给胡少爷教书的那位,是胡地主不知从哪儿请来的世外高人,医术好得很,你去求他给瞧瞧。”
小五微微一怔,孙大娘已经将她掩在身后,拉着她趁黑往院里走。她虽然不明白孙大娘的用意,但毕竟是成人穿越而来,意识到孙大娘似乎不想让她跟孙大夫碰面,就听孙大夫那边骂声稍歇,随即便招呼她们这边“谁来了”
孙大娘手一哆嗦,脚下的步伐忽然快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将小五拉到院子门口。如此欲盖弥彰的做法更惹得孙大夫注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要扯小五的脖领子,孙大娘忙用身子挡着,一边示意小五快跑一边哀求着对孙大夫道“隔壁村的孩子罢了,家里人着急了,快放她走吧”
她越是如此,孙大夫越是生疑,迈开大长腿跑过来扯住小五的衣领,凑近了一张脸瞪大双眼辨认。他生得并不难看,相比那些泥腿子还颇有几分书卷气,偏鲜少得见,特别此刻这般凶神恶煞的放大了一张脸伸到小五面前,直吓得小五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这不是老余家那丫头”孙大夫终归还是认出了小五,气得一张脸都扭曲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欠了我的钱,打了我的人,还敢恶人先告状来找我娘”边说边扯着小五便打,饶是孙大娘拼力挡着,还是有两拳重重的落在肩头。
小五自知打不过他,忙扯着嗓子高声叫嚷并拼命往孙大娘身后躲,孙大娘急着劝孙大夫有话好说别打坏了孩子“你一个大夫打孩子,传出去怎么得了”
余李氏还在床上躺着,下一秒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命在,小五一秒钟都不敢纠缠,索性借着孩子的皮囊夸张大哭道“我爷爷打您是他的不对,我先跟您说声对不住了但我奶奶命在旦夕,求您医者仁心,先救救我奶奶,到时候您就是将我打死,我也不敢抵挡求求您了呜呜呜呜”
几句话说得孙大夫手脚稍歇,孙大娘忙趁机拉开小五要跑,孙大夫却一把拽住小五柳条似的细胳膊奇道“余二柱、余来子那对粗货,竟能教孩子说出命在旦夕、医者仁心几个字你到底是不是余家的孩子在哪儿念的书”
小五人小体瘦,扯他不过,索性破罐破摔的豁出这张面皮,“噗通”一声跪在孙大夫面前,抱着他的双腿大哭道“求求您救救我奶奶吧,我爷爷不是人,打您,我奶奶对您从来都是尊敬的呀我四姐的病欠您多少钱您记在我身上我还您”顺便把鼻涕眼泪悉数蹭到孙大夫的袍子上。
孙大夫见惯了佃户们的撒泼哭闹,但被小姑娘抱住双腿哭求还是头一遭,整个人窘得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厌恶抗拒“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倒像余家教出的人毫无教养”语气明显跟方才有了些不同。
小五忙趁热打铁将刚刚孙大娘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