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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话(二)(1/2)
    一打从白日里见到我儿,他一直是端着个温和有礼沉稳早慧的做派,没曾想梵色一来,小孩子心性暴露无遗。
    心中柔软的一处再次被戳中,我不由得宛然一笑,拿手贴了贴阿玄的头完,不时附和两声。
    好一会儿之后抬头看看窗台外,径直将狐狸崽推给他爹,动了动发麻的双腿,费劲蹬开重重锦被下床。
    同梵色招招手,“帝君,且挪步与我一叙。”
    梵色点头跨步而下,留阿玄爬至床边,藏在纱幔后掩耳盗铃预备偷听。梵色回眸看了他一眼,道“躺好,入寝。”
    阿玄撇撇嘴,乖乖躺下了,梵色俯身为他掖好锦被,叮嘱道“好好照顾娘亲,听娘亲的话,过几日我带你回四梵宫玩。”
    阿玄顿时欢颜,上下扭动脑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梵色方转身,两人在屏风后的小茶室入座。
    我外披了件月白色大氅,点了盏小烛台,烛火热光将化去梵色身上的清冷之意。我舒缓了口气,经过方才一阵闹腾,再面对他时窘迫之意消减不少。
    稍许踌躇后开口,“适才你说,从勾陈处得知我出关的消息,那想必你也知道我在雷劫中伤了神识,忘了许多事也包括忘了你,你我之间”
    梵色抢白,“不是因雷劫,是因我。”
    我楞然,“你知道我因何忘事”
    他眨眼,看我时面色复杂,我当即了然,“是你对我施咒。”
    “是。”
    我蹙眉,略烦躁地拿两指敲着桌子,叹气道“烦请将原委细细说清楚。”
    梵色不紧不慢讲了半个时辰,大致的故事基本同白日里阿哥他们表述的差不多,且身为当事人,更多空白之处的细枝末梢部贯通了,嗓音低沉,中肯简洁,连他入魔后的种种劣迹都直言不讳。
    听完之后百感交集之余,竟有一丝侥幸。
    原来真是梵色钟意于我。
    方才听阿玄说什么我对梵色一见钟情缠缠绵绵之流,险些没把我吓死。
    我定了定心神,“你后悔吗”
    说完立刻又伸手制止,“啊,不用回答。”
    我与他都明白,事既已过,哪来什么悔不悔的,既无用,也无意义。
    我道“算了。”
    梵色窦然抓紧我的手,沉声低喝道“算了是什么意思”
    我猝不及防,右手使劲想要挣脱,奈何他攥得紧,两人的手臂在小方桌上一来一回僵持,掌心温度似火炉般,莫名熨得我连面皮都红了。
    担心动静太大惊到不远处的阿玄,我只好放弃,由着他握住。
    我好声好气道“度厄谷之事,你我都有错,是我先开始”应允了他又反悔,这么说算不算始乱终弃随即被这词惊得一阵寒毛,“呃是我先出尔反尔,你诱我入沉锌,对我下咒,也是因染了素卿的紫气所致。所以双方都理亏,索性便不再纠结,我们以后也算了吧。”
    现下忘了这桩情史,听旁人言说都会产生一种局外人的错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尤其特别想敲自己的脑壳,究竟蠢到如斯境界好好的人都没认出来。
    再来实在想不通,自己招的桃花也不算少数,为何会对这狐狸当断不断。
    苍天呐这可是宁兮岑柩的后嗣啊我睡了她儿子,还能须尾地活着真乃不易。
    梵色咬牙,“不可能。”
    我无奈,“你讲点道理。”
    你不怕我阿哥给你使绊子,我还怕宁兮提刀来砍我呢
    他闷声道“不讲。”
    两人脸上的颜色皆不太和悦。
    少顷,梵色忽然伸出松开手,颔首同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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