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绘本太宰治
几日后,国内做出了一件历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这不仅仅涉及到本国民众,而是更加牵扯到另一个国家战争爆发了。朝日社等大大小小的报社在报纸最醒目处,大量地登载了这件事,原本从不去书店的人也纷纷涌去争抢着看新闻。
东京的街上挤满了人,有牵着孩子从家里跑来的父母亲,也有穿着制服的年轻学生,还有老人。他们中有些人未必吃得饱饭,却依旧大老远绕过来,挨着饥肠辘辘的难过伸出脖子去看所谓的大事。
一时间,举国沸腾。
此前因为经济问题而迅速衰弱、可以说人心惶惶的民众情绪,也跟着沸腾了。战争两字正如同一滴水掉入了油锅,瞬间使得这看似平静的社会,噼里啪啦地现出了原形。
几周后,热情依旧没有消减。
太宰等在车站处,耳边大多是窃窃私语,说得无非是夸耀他们的士兵如此神勇、一定会胜利这类话。这就是学长曾说过的动乱。无论国内国外,现在都开始陷入了一种无头苍蝇式的乱象,让人不敢想象之后的局势。
周围人盲目的期待和喜悦、一股脑付诸的热情,甚至,让他有点不适。上车后,这种感觉在拥挤的空间中一分一秒地被上升到极点,他脸色越发苍白,缩着脖颈坐在角落。
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太宰下意识向电车外看去,不料视线所到之处乱成一片。
只见几个警员挥舞着手臂在疏散街上的人,而更多的则在逮捕殴打公然的地下组织者,青年们手举“不行非正义之事,不做非正义之人”、“野蛮掠夺者”旗帜,痛斥那些被上级驱使而来的警员。电车驶过的路旁,长长地排成了队伍的激进抗议者,与警员打了起来。
已经没有回转之余地了。
太宰呆呆地睁大眼睛看着,隔着玻璃窗,那些人、那些建筑逐渐在他眼中倒退,就仿佛他所以为的、学长们曾围坐在一起所畅想过的可能性也在随着电车的驶进而彻底不复存在。
但从心底来讲,他却连一丝一毫的愤怒都没有,从坐下以后便长久地处于无法醒过神的软弱状态。
电车将一番混乱场面远远甩在后边,若无其事地在轨道上运行。
不知过了多久,西洋人建造的钟楼敲响了整点,如飞机尾部爆发的巨大轰鸣声,从远到近当当当地响起来,一下下狠狠震醒了坐在车厢里的人。他仿佛刚从鬼门关里散了一圈步回来,茫茫然地抬起头。
有几个孩子趴在窗边好奇地往外看,他便顺着他们的目光扭过头。
是落日。
临近黄昏,太阳正在陷入地平线,轮廓在一整片刺眼的金光中分辨不清。这一过程非常宁静,无论地面多么喧哗吵闹,太阳始终一如既往缓慢地下沉到原点,接收着人们从各个角落投来的视线。
太宰默默看着,心头沉闷的滋味难以言喻。
下车以后,太宰径直往出版社走。为躲避身后的人群,他走得很匆忙,到后来干脆脚步如飞地跑起来,当头落下的阳光在十月下旬依然滚烫至极,他的背后渗出了一层薄汗。直到看见等候在门口的信子,他才停下脚步。
红色裙装的女子立在雕像那处,仿佛盛开的桔梗花。还没开口,信子先一步转身,看向他微微一笑“你来啦,阿治。”
“嗯。”他自然接过她的包,另一只手则牵住了信子。
信子充满信赖地回握住他的手,太宰焦躁了一整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