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忍受寂寞。”
幽幽之声太宰治
一旁落下的灯光沉暗,让人昏昏欲睡。
他小心地翻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身旁的人。信子睡着了。现在她正离他那么近,闭上眼睛像猫一样窝在被褥里,轻轻地呼吸,单朝他露出了一边面颊,另一边埋在枕头里,黑发垂在她的面上。
不知梦见了什么,她嘴唇抿起时仿佛也在微笑。
太宰看了不知多久,突然感到不知所措。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脸庞上,这样不好吧,他虽然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家伙,不过所以,他的指尖刚刚碰到她的鼻梁,又有些害臊地缩了回去。
这算做什么呢
明明已经热情地接吻过,至少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吧虽然最后还是以平淡的结尾草草收场因为他白天夜里忙着躲避地下警员,而信子也才提着行李刚归国,两人实在累极了,简单洗漱过后,他们便一头倒在床榻上,不久便盖着被子睡熟。
太宰醒来后便是这番情景了。
他讪讪移开目光,只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放着信子带来的手提包和黑色行李箱子,地上胡乱堆着他随意扒下来的外衣。房间里的家具不多,所以这一团衣服格外突兀。
几秒后他叹口气,终于决定起身,离开前记得将被子全数盖在信子身上。
外衣的内袋里只有一个香烟盒,他翻了一会儿再找不到其他东西,便把衣服叠好放在卫生间的筐里,次日负责的佣人就会过来收拾。至于掉了一地的钱币,都被他捡起放到柜子里。做好一切后,太宰倚在阳台上点了一根烟,身边摆好一个烟灰缸。
然后他对着夜空,学着中年人的模样缓缓吐出烟雾。
一圈又一圈。
总觉得像孩童吹出的肥皂泡。
他颇感无聊,用指尖点点烟头,便低下头去探看那燃尽的灰被风吹着往下落,直至掉入了黑魆魆的深渊,路上的车辆灯光转眼间划过,那点火光瞬间消失不见。太宰静看了一会儿,想起家中鲜少几个能与自己说说话的人之一的小哥圭治。
前不久小哥病逝。
太宰还记得出殡那一日天下着小雨,他撑着伞走在人群中时,遥遥望见母亲惨白的脸,恍然间感觉自己一下子从诸位兄长的臂弯下站了起来,迫切地想要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至少他还活着,或许吧,他也不知道。
直到正式意识到小哥即将离开这个世间时。
“哥哥”他大声地喊了一句。下一刻,众人齐刷刷地注视过来,他倏然毛骨悚然,因为他们看他的眼神与看死人无异。一想到这里,他就没了浑身的气力,胆小症发作起来没有尽头,剩下的根本不敢回想。别人的指指点点让他很痛苦。
太宰迎着夜风靠上前,把脸埋到掌心中,鼻头发酸。
他只是感到寂寞了。
在出租屋里抽烟,一个人难过得快要死掉,真该有多惨啊,连他都不由可怜起自己来了。大哥文治对他说,他到了这年纪也该收敛收敛自己的脾性,让母亲不要总是操心,他嗯了声,然后闷声不响地从津轻逃回了东京。
仿佛那座大宅不是他的家,这里才是。
说实话,太宰不想为大哥说的这些事烦恼,可他总忍不住想,他自小都不想让别人替他牵挂,又何来让母亲操心一说他们怎么就不能稍微理解理解他呢他很挫败。
于是一根烟结束后,他又点了根烟,决定用发呆来排遣寂寞。
为什么是小哥那样的人因病死去呢小哥头脑聪明过人,从小便不比其他人差,长大后更是经商的一把好手,母亲虽说过他与小哥都不那么讨喜,但她的心里更偏向小哥,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