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他必须保证自己血液内抗体的浓度和数量,这些是保证唐墨沉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王宁没有再扶他,只是从旁边拿过一床毯子,轻轻盖到他身上。
失去会引起低温,一床毯子刚好保暖。
监控器的嗡鸣声,终于停下来,抢救室内,又恢复之前的宁静。
灯光映着男人浓密的长睫毛,在这个沉睡着的男人的脑海深处,无尽的黑暗里,突然有了一束光。
唐墨沉猛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孩,套着白裙子,满身是血地抓着一个啤酒瓶。
“云轻”
他试探着叫着她的名字。
女孩子抬起脸,大大的眼睛黑沉沉如最深的夜。
他走过来,小心地在她面前蹲下身。
“我叫唐墨沉,我是你爸爸的朋友,我带你回家。”
她和他不一样。
他是又黑又沉的夜,曾经见识到这世界上最极致的恶和最黑夜的恐惧,也曾经染上满手的鲜血,她却是干净得如同天空中的云一般,那样的轻盈洁净。
曾经,那样的云于他只能是遥远的向往。
可是现在,那女孩在他怀里,轻得就像是一片云朵一样。
他带她回家,把他会的东西都教她。
起初,她排斥他,不信任他。
后来,她的脸上渐渐地有了笑容,每天早上都会甜甜地对他笑,叫他小叔
她比他认识的所有孩子都努力,一年多的时间,学完高中的三年课程,她整夜整夜拼命地学,以最优异的成绩考入医科大学。
他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他看到她在大雪之间,扯掉身上他给她买的衣服,光着脚踏雪离开。
“我走了,就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他看到她被他强硬地拉上飞机,丢进联盟学院。
大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她站在门内看着他,那个眼神几乎能将他的心撕碎。
他试过打电话给她,她不接。
他去看她,她不见。
他带她的东西,她一件也不要,一样也不吃。
无奈,他只好悄悄地,偷偷的。
她训练的时候,他就躲在旁边的楼里。
她上课的时候,他假装试察从窗外路过。
她在联盟学院里成绩很优秀,每一门课都学得比别人好。
直到有一天,她去了前线,再也没回来。
他才意识到,那个女孩子对他有多重要。
他们都说她死了。
他不信。
死了应该有尸体,没见到她的尸体,他就不信。
连任两界总统,八年的光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天南海北,只要听说任何一个人提到相似的名字,只要听到任何一个地方有一个人像她,他便义无反顾地去,一次一次,失望而回。
退辞演讲的时候,有记者问他,等他离职之后要去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呢
他还有什么想做的呢
他把这大半生都给了这个联盟,却唯独辜负了这个女人。
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他找遍了这个世界所有能找的地方,终于打听到她的消息。
他们说,有一个女医生,和她很像。
他找到战区,他查到消息,接下来这里就是轰炸区,在轰炸之前,他必须找到她。
他穿过战区,向每一个人打听,终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