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年纪身居四品中郎将,已属年少有为,不过与他本人无甚关系。他家世代从武,他父亲闵梁在先帝时便是近卫军统领,为保护先帝身受重伤,清缴反王之后,因不治身亡。新皇登基之后,倒没忘记他家的护驾之功,将他也提到了御林军中,以示皇恩,他家学渊源,武艺出众,又有一个忠君的父亲,倒也担得起这个位置。
他先为父丧而守孝三年,刚守完,祖母也去世了,又守孝一年,是以才到了这个岁数还没有家室。
闵朔每日在外廷巡查、看门。
皇宫庄严静默,一眼望过去,永远是不见头的乌瓦红墙。每次点卯,唯一让他期待的就是遥遥地看一眼怀袖姑姑。
换班休息时,他们偶尔也会聊一聊宫女哪个更美,几个当兵的,又聊不了什么诗书文章。
有一次还曾讨论过,若是要娶一个回家当婆娘要选谁。
“小将军你选谁啊”
闵朔红着脸说“那我、我选怀袖姑姑。”
一帮粗汉子便起哄起来
“怀袖姑姑好啊。”
“怀袖姑姑年纪比您大吧。”
“你知道个屁,女大三抱金砖。”
“为什么选怀袖姑姑啊”
有人道
“那还用问吗怀袖姑姑是这群婆娘里最美的啊。”
众人哄笑。
闵朔脸更红,是这样,但也不是。他不由地想起,紫服纱冠的怀袖领着一串韶华青春的小宫女路过红墙,那是在春天,大把大把的黄素馨沉甸甸挂在墙头,有几朵小花落在她檀紫色的女官袍上,一阵风拂过,将素馨花翩跹吹落。
怀袖姑姑是这宫中最规正严谨的女官,听闻所有宫规她都倒背如流,她是六局一司众女官的典范,从未有过什么出之举,恭正严谨,即使偶尔遇见他们也目不斜视。
但他一见到怀袖,就觉得她好自在,大概是这沉闷的宫中最自在的女子。
让他望一眼,就觉得枯燥的守卫都变得鲜亮起来。
怀袖笑着问他“此话从何讲起”
闵朔怔了好久,可怜他一个小莽汉,脖子都羞红了“我、我就是听别的女官都这么说而且不是宫女年满二十五,可出宫许婚配吗”
怀袖发现闵朔眼神都直了,轻咳一声,敛起笑容,道“谢谢小将军。不过这只是谣传,怀袖并无婚嫁的对象,勿论什么嫁人了。我父母皆亡,就算出宫也无有归处。”
天光落在她光洁的肌肤上,将疏朗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拉长着雅致忧悒的细细影子。
闵朔心头一跳,心下怜惜不已,一股热血直往脑袋冲,脱口而出道“我、我愿给你一个归处。”
怀袖并未慌张,顿了片刻,柔声道“小将军失言了。”
闵朔这才觉得自己似乎说得太过轻浮了,懊恼不已。
“若无他事,怀袖先走了。”怀袖拱袖对他施了一文官官礼,一般是男官做这动作,由一个女子做来,倒别有几分曼妙潇洒的味道,她回到宫学生之中,被众星拱月地簇拥着施施然离去。
闵朔望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他还是先回家说服母亲吧。
怀袖记得早先苗尚宫等人是曾提过此事,今年她年满廿五,按例是该出宫。
怀袖知道小宫女们一直私底下有在传,她从未去抑制住流言蜚语,并不是不在意,最好传到萧叡的耳中,正好帮她试探一下萧叡的意思。她不能直接问萧叡,这样软着问一下总行吧。只是没想到闵小将军竟然会跑来问她。
怀袖出宫的谣言越传越广,到四月中殿试前,别说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