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转动求助的视线,寻找詹姆士导师。
那位狂热知识分子已经把刚刚的小插曲抛到了脑后,他正在研究石碑,见到依兰下了车,急急朝她招手“快,带着羊皮卷和羽毛笔过来天哪,这是从未见过的新方程”
依兰正要迈步,一个原本背对她的骑士忽然大步走过来。
他的身材比别人略高一些,气势沉沉,很有压迫感。
金色面具之下,碧色眼珠散发出冷冽的光。
“铮”
长剑出鞘,直指依兰。
依兰瞳孔收缩,浑身紧绷
怎么回事,难道被人看出了什么异常
“依兰林恩。十五岁,平民,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他嗓音低沉,“绝不可能有那样的身手。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当你是别国派来的刺客,将你就地处决。”
碧绿的眼眸中,杀气货真价实。
强烈的危机感让依兰后背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
面对这样的利刃和杀意,没有人可以面不改色地撒谎,依兰自然也不行。
她抿了抿唇,扬起头,凝视对方的眼睛“尊敬的骑士大人,我的父亲,乔林恩,曾是霍华德大公的侍卫,在没有失去双腿之前,他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剑士。”
这是事实。
她的黑眼睛里氤氲着水汽,自嘲地说“我父亲曾经为了保护大公失去双腿,他的女儿今日保护了大公之子,难道要失去生命吗”
这也是事实。
用两个事实,误导别人得出一个错误的结论她的剑术习自父亲。
维纳尔匆匆赶来,站在依兰身边。
“她说的,千真万确。”维纳尔急促地说道。
依兰有些吃惊地发现,在这个戴着金色面具的骑士面前,维纳尔是收敛着气势的。
“维纳尔,”碧眼骑士缓慢郑重,“你为她作保”
“是的。”维纳尔丝毫也没有犹豫。
骑士收回了长剑,转身离开。
“他是谁”依兰疑惑地望着骑士的背影。
“嘘”维纳尔轻轻摇了摇头。
这一出小插曲略微缓和了依兰和维纳尔之间的尴尬。
依兰偏头望了望小公爵,心想,救命之恩换三份牛排,应该不算过分吧虽然是恶魔出手救人,但消耗的可是她的体力,受损的也是她的肌体。
仿佛读到了她的心声一样,维纳尔低低地开口“救命之恩我不会忘。你的要求,我会慎重考虑。但是那很困难。”
“诶”依兰愣住。
她还没开口呢
维纳尔大步离开,背影有一丝狼狈。
这意思是牛排没了
依兰万念俱灰。
她颓丧地耷拉着眼角,像游魂一样晃到了詹姆士导师的身旁。
这位聪明绝顶的元素魔法导师已经用清洁刷把石碑洗刷得干干净净,雕在石碑上的方程式对称漂亮,一眼望去,就像一个繁杂的大图形。
依兰的目光忽然顿住。
从前看到方程式,总会被那些代表着小数点之后十来位数字的恐怖符号支配,满脑子里只有鬼哭狼嚎。但是今天,它们这样刻在一方古朴的石碑上,让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局部,只看整体。
这样看,它真的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导师,”依兰问道,“我们学的那些方程式,是不是都被誊抄了无数遍”
“当然”詹姆士摸着光滑的秃顶,“羊皮卷只能保存数十年,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