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遭全部人都失控嚎啕大哭的情况下, 她却宛如一个局外人,茫然看着悲痛欲绝的他们, 迟迟无法融入这种气氛。可能这个场景她经历了太多次, 都见惯了, 麻木了, 即便她知道自己没办法重来, 可怎么观察眼前的情景都跟此前每一次没太大差别,让她怎么去相信这一次就不一样呢
她没办法很快相信。
徒劳地试图跟系统对话, 但早已没了动力的东西自然不会再回应她。
白念木讷地站在医院走廊的正中央,面无表情, 浑身冰凉。
其实她这段时间特别爱哭, 遭遇定位偏差要哭, 知道第二世界要哭, 重新见到沙迁也要哭, 可偏偏在医生宣告生死以后, 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她就像一个僵化的木偶,没有激烈的情绪,甚至没有思维,就这样被温故牵引着。温故让她在医院走廊长椅上休息, 她便休息,温故让她喝一口水,她便喝一口,温故让做什么, 就做什么。
她也不想去跟遗体告别。上次她以为自己回不去的时候,曾经抱着没有呼吸的沙迁哭泣,那种触感太可怕,人死后身体便开始僵硬,她越是拥抱,越能从那种没有生命迹象的僵硬触感里收获伤害。所以,不去了。
警察很快赶到,要带走沙迁的遗体,说是准备解剖,接而白念觉得周围更吵了。
沙月在走廊哭天抢地,对着警察耍泼拖拽,大声哭喊,死活说她作为家属不同意解剖,不准警方随便动她儿子的遗体,沙月完全不怕周遭有人看热闹,只反复哭嚎说沙迁已经被害了,不准在他身上动刀子,不可以连个全尸都不留给他。
当然,沙月激烈的反对没有任何功效,警察只是冷淡地告知她“你没有权利反对,公安局根据案情认为有必要解剖的,不需要通过家属同意。查清案件是为了你儿子好,不要再阻拦办案。”
眼见着沙月还要折腾,白念无奈地走过去按住沙月“阿姨,警方查清楚才能抓到凶手,您别再”
“啪”的一声,是沙月拍掉了白念的手。
沙月说话时声音特别大,长长的食指恶狠狠地指向白念,尖锐的指甲就差一点便要戳到白念眼睛。
“抓什么凶手咖啡是你给他的你就是凶手”
白念盯着沙月愤然的表情,脸色不似刚刚那般木然,一道缺口出现在白念有些面无表情的脸上。她勉强咽了口口水,安静地放开沙月,不再试图劝沙月。
她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呆了,索性转身,快步离开。
“白念”温故不放心地冲白念背影喊了声。
“别管我。”白念没回头,只是越走越快地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温故和李知新不放心地看着,不知道该追上去,还是该给白念一些独自冷静的空间。
沙月便在一边怒斥“装什么装她眼泪都挤不出来一滴,我没出手打她都是看沙迁的面子”
走廊的另一头,白念步子快到接近于跑。
最终她出了手术楼,绕到手术楼墙外没人的一处,默默靠墙蹲下。
后脑勺抵在墙体上,她仰着脑袋,看头顶稀稀疏疏的树枝树叶,听着旁边小孩因为不肯打针而发出的嚎啕大哭。
白念下意识捂住心口,心脏仿佛在剧烈的收缩,那不是健康的心跳声,胸闷,心慌,透不过气,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负面的情绪竟然不局限于思想,它们严重起来,是真的会投射到身体的反应上。她必须死死按住心口,才能稍微缓解一些不适。
沙月一句话就戳破了她。
原来如此,怪不得事实摆在面前她还要睁眼瞎地说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