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翌正要回话,他身后传来“吱嘎”一声食肆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吃饱喝足的荣焉笑吟吟地从店内出来。
三人视线相对,都愣在当场。
荣焉目光从这二人脸上掠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食肆,轻轻笑了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聚到这儿来了”
“我方才还意外孙主簿为何从城东跑到这里吃饭。”梁稷道,“没想到又遇见殿下,看来这食肆虽偏僻,却内有玄机。”
“玄机算不上。我是听人说起这店家是从魏国而来,所以想来尝尝。倒是没想到连孙主簿都听说了。”荣焉说着话,朝着孙翌笑了笑,“原来孙主簿也喜欢吃魏菜吗”
孙翌看了荣焉一眼,面带不耐,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有梁稷在场,还是答道“府里有下人家住这附近,说这家食肆口味清淡,今日瞧着天气不错,所以过来尝尝。原来是魏菜吗”
“这样啊”荣焉眨了眨眼,“我还以为孙主簿与我一样也是魏人呢”
孙翌微微皱眉,还没等他开口,荣焉又笑了一声“说笑而已,孙主簿不要介意,趁着店内人少清净,快进去吧,”
孙翌也确实不想再跟这二人浪费时间,就着这个由头转身就走。荣焉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回过头发现梁稷也正看着刚刚合上的店门一脸的若有所思。
荣焉轻咳了一声“梁将军继续目送孙主簿,我先走了。”
梁稷转头,目光落在荣焉脸上,荣焉与他四目相对,总觉得那双自己熟悉的眼睛此刻藏着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转身要走,梁稷在他身后开口“孙翌是魏人。”
荣焉顿住脚步,回头看向梁稷。
“当初纪王率军伐魏,在乱军之中救其性命,关于他的身世却一直语焉不详。”梁稷凝眸,“孙翌确实多谋善断,在战时屡献奇计,但其人阴鸷酷烈,睚眦必较。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不要与之有过多接触。”
荣焉看了梁稷一眼,没有说话。
没有人比荣焉更清楚孙翌的身世。
他本是都城附近一个普通书生,一心寒窗苦读、出人头地。只是近两年来魏国动乱频繁,为避战火,孙翌不得不背井离乡,举家迁往徐魏边境。却不成想在逃难途中遭遇乱军,家破人亡,自己也被砍断了右手。
荣焉想到这儿,不自觉地又握上自己的右腕,细小的动作立刻引起梁稷注意,皱眉道“你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荣焉放开手,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瞥了梁稷一眼,“我走了。”
梁稷安静地看着他,似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也好。”
梁稷站在原地,直看着人绕过街巷慢慢走远,才终于收回了视线。他朝着身后的食肆看了一眼,右手握上腰间的剑柄,寒意从眼角眉梢渗透开来,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哪怕在陇城再生活几十年,荣焉依旧无法适应这里的冬日。他裹着厚重的斗篷,头顶着暖洋洋的日光一路往府里走,仍觉得冷风侵骨。
管事站在府门口四处张望,瞧着荣焉回来仿佛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来。
荣焉扯了扯头顶的兜帽,露出小半张脸“有事”
“有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小人实在”管事吞吞吐吐,回手朝府里指了指,“公子还是自己看看吧。”
荣焉跟在他身后向院内走,还没跨过门槛,就远远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响,不禁奇怪地看了管事一眼“府里今日怎么这么热闹,你招的人这么快就到了”
管事满脸的一言难尽,却不搭话。
荣焉眯了眯眼,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