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护送使团前往驿馆,梁稷仍惊疑不止。他将自己重生后的这几日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切都按着前世的进程而来,为何偏偏到这一步出了变故
马车里顶着荣焉身份的人是谁真正的荣焉现在又在哪
“将军,”在梁稷第七次将目光转向使团车队的时候,俞任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南魏的使团是有什么问题吗”
梁稷沉默稍许,轻轻摇头“没有。”
“我觉得也是,文书都查验过了,车马和随行的人员也都检查了,殿下那么谨慎的人会先行离开必定是确认了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俞任挠了挠脸,朝使团的方向看了一眼,将马往梁稷身边又凑了凑,小声道“话说他们那个小质子以前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畏畏缩缩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梁稷抓紧了手里的缰绳,道“也许是身不由己吧。”
俞仁想了想,点了点头:“背井离乡的,也确实是挺可怜。”
有梁稷一行人护送,使团很顺利地就进了城,到达城南驿馆。十余辆马车陆续停下,占据了大半条街巷,吸引了周边许多的百姓前来围观。俞任带人前去阻拦闲杂人等靠近,梁稷抱着手臂站在驿馆门口,看着南魏的人来来回回地把贡品搬进驿馆。
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那个顶着荣焉身份的年轻男子才终于下了马车,一面跟着使者向驿馆走,一面不住地朝着四处张望。梁稷将目光凝结在他身上,眉头紧紧蹙起。
年轻男子回转视线,刚好与梁稷四目相对,不由诧异“阁下有事”
还未及梁稷开口,不远处俞任的低喝突然响起“什么人”
一道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时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直奔那“质子”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寒光闪过,那“质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
变故突兀而生,驿馆门口立时乱成一片,在南魏使者的大呼小叫中,俞任骂了句脏话,带着几个护卫冲了过来,一脚踢飞那人手中的凶器,正要将人按倒在地,听见梁稷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梁稷站在几步之外的石阶上,面色苍白,右手死死握着腰间剑柄,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被团团围住的“刺客”。
刺客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上面沾染了许多陈旧的血渍和泥污,看起来穷困而又狼狈,一张脸却是白皙精致,被手持利刃的兵士重重包围依旧神态自若,甚至还抽空揉了揉方才被俞任踢到的手腕,用衣摆擦去手上的血迹,才一脸淡然地回视梁稷的炯炯目光“我要见你们纪王。”
梁稷放开紧握的剑柄,来到那刺客面前“理由”
对方回手指了指倒在身后的“质子”,翘起唇角笑了一下“你们总要知道我因何而杀他吧”
“不要听他狡辩”南魏的使者回过神来,喝令自己的护卫,“把刺客拿下”
梁稷回过视线冷淡地朝着那使者看了一眼,俞任立刻会意,长剑出鞘架在那使者项上“这里是陇城,就算是抓刺客也轮不着你们魏人动手。”
几个南魏护卫也被徐国兵士团团围住,双方立时剑拔弩张。
“方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跟徐人起冲突。我知道你急着杀我灭口,但也别忘了荣玄派你来北徐的目的。”明明事端因他而起,那人却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笑吟吟地劝起架来,“这位小将军也消消火气,你看那边这么多百姓瞧着,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对你们也不太好。”
梁稷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喉间发紧,扭过头回手拨开俞任的剑刃“去请殿下。”
俞任微蹙眉,却也没多言,警告般朝那使者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