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侯府, 一盆盆冰块按照份例派发给各房,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一件小事,无奈上房因此又爆发了一场争吵。
五年前, 府中的老侯爷过身,时任京畿卫指挥使的世子承继长宁侯的爵位,依大楚例, 世子应降级袭爵,但世子在新法改革中立下大功, 陛下开恩特允世子平级承继爵位。
承爵后, 世子和世子夫人搬进了正房,昔日的侯爷夫人住进了上房, 也成了府中的老夫人。
“夫人,老夫人又发脾气了。”一个衣着鲜艳的婆子匆匆忙忙跑进正房,向翻着府中账册的宁秋秋禀报。
宁秋秋手下慌乱地合上账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老夫人又是因何生气”自她嫁入长宁侯府,她这婆母每日变着花样找她的麻烦, 罚跪、立规矩都是家常便饭。一开始宁秋秋还守着为人儿媳的本分,对婆母恭顺。她家中因为顺王和长公主的牵累已经败了,她面对婆母的刁难虽然委屈, 但也只能忍受。
可是,婆母她变本加厉,她嫁进侯府不足一月,就逼着她将钟哥哥房中的婢女纳为姨娘,还要将她娘家的侄女聘进府做平妻。
宁秋秋对钟霄爱之甚深,为了和他在一起就连昔日的安和县主都敢陷害。楚京中传出二人八字不合,婚事延后,她隐约察觉到钟霄的悔心又铤而走险给钟霄下了药。过后,钟霄虽对她冷淡了许多,但到底还是娶了她。
她怎会接受平妻宁秋秋第一次顶撞了长宁侯夫人,她看得清楚钟哥哥与她的母子之情淡薄。然而,宁秋秋未料到婆母居然对自己施家法杖责,若不是钟哥哥及时赶到,她腹中的孩儿都不保。
好在有孩子在,钟哥哥带着自己离开了侯府在指挥使的府邸居住。老侯爷去世后,才回了这侯府。
“老夫人她,她骂夫人您不怀好意,克扣了她房中的冰块,两位姨娘正在那里安抚她。”婆子说到姨娘的时候放低了声音,唯恐惹夫人生气。
宁秋秋心中不顺,可也无可奈何,那两位姨娘是她自己张罗着纳的。“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冰块用多了可会伤身体。”她有些委屈。
“咳,老夫人她还骂夫人您是破落户的女儿,都将府中的银钱贴补宁府了”婆子屏气又加了一句,上房的声音大,不少人都听到了,今日若不和夫人说此事,就是她的过错了。
宁秋秋脸色一白,拿着账册的手不禁握紧,她低头咬着牙缓声说道,“给老夫人房中加上三倍的冰。”老夫人年纪大了,贪凉生病很正常,她想起母亲提起的一个法子,病久了的人去了也无人怀疑。她向来恭顺,婆母却一直找她麻烦,那就不要怪她了。
“是,夫人。”婆子恭声应是,只眼角余光瞥见账册时撇了撇嘴,老夫人说的也没错,宁府那一家子可不就是破落户。
“已经三日了,侯爷可归了”宁秋秋想起那两个姨娘心中有些苦涩,自她生下彦儿,多年来钟哥哥就很少碰她。回到侯府后,婆母瞧出了端倪,欲为其聘贵妾。她一时着急,就将自己身边的两名丫鬟提为了姨娘。
可即便如此,钟哥哥对她也很冷淡,他甚至宿在书房都不愿到正房来。唯一令她安心的便是他拒绝了贵妾,也几乎不去那两名姨娘的房中。
婆子窥了一眼夫人的脸色,低声说道,“侯爷去了庄子还未归来,方才连桥将世子接了去说是侯爷要检查其武艺。”世子自小由侯爷亲自教养,跟夫人也不甚亲近。
宁秋秋闻言心头一滞,钟哥哥将彦儿带走也不愿和自己说一声。她不免生了一丝怨恨,她这个侯夫人在府外因为皇后的缘故本就不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