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吹上柳堤,暮青身穿嫁衣立在长街中央,头戴凤冠,手持血簪,大军注视着她,而她注视着城门,片刻的寂静后,她迈开脚步闯入了大军之中,孤身向着城门杀去。
陈镇纵身直追,看着前头墙塌般倒下的人群,只能在后头紧紧地坠着,正想伺机制住暮青,一道炽光忽然冲破漫天红霞而来
那光似陨星流石,疾而刺目,陈镇觉出杀气朝着自己的眉心而来,忙旋身急避,那光擦着他的冠头飞射而过,只听咔的一声,簪断冠裂,他披头散发地转头望去,见身后一个燕兵的前额上多了个血洞,那光的杀势却丝毫未停,一连射穿数人,血泼了一地,一颗血珠骨碌碌地滚了出去,陈镇定睛一看,才惊觉暗器是从凤簪上散落出去的一颗宝珠
何人
陈镇正待喝问,忽见柳堤后掠来一人,人未到,风已狂,街上的大军被刮得东倒西歪,那人落在地上,抓起暮青就走
梅姑与元修缠斗正紧,趁出招之机扬声骂道“混账现在才出手,你个糟老头子是睡死了吗”
驼背老翁讪讪地笑道“这不是少主人的功夫路数没见过,忍不住多看了会儿吗”
说话时,老翁已握住暮青的手腕,将她带上了房顶,“少主人,老奴护您出城”
暮青在天选阵中见过这老翁,知道他与自己的外公无为道长有些交情,只是没想到还能再见。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时候,暮青压下意外之情,冲老翁点了点头,便跟随他在沿街铺子的房顶上向城门奔去。
北燕军中虽有弓兵,却不敢放箭,只能一同往城门口涌去。
元修虚晃一招,袖中一支响哨放出,黄烟在空中弥漫开,街上一间石铺的门窗忽然被撞开,几名黑衣人掠上房顶,为首之人手持一对金瓜大锤,机关一放,瓜头带着铁链脱柄而出,咚地砸在老翁的后脚跟下,石砌的房顶顿时塌了个洞,落石轰鸣,碎石四溅
老翁耳廓一动,听出声响有异,回头一看,见碎石中竟夹藏着暗镖,不由将暮青往远处一推,一边回身应战,一边喊道“老奴拖住这些人,少主人快走”
暮青回头望去,见那几个黑衣人目光森冷,使的刀兵暗器无不色泽青幽,身手非一般侍卫可比,很有可能就是北燕事先潜入大图的刺客了。
老翁以一敌众,很难预料能拖多久,暮青毫不废话,转身就走,可没多久,前头就出现了一条窄巷。
巷子有丈余宽,不使轻功根本跳不过去,而街上巷里早已围满了北燕大军。
暮青回头深深地看了眼竭力挡住刺客的老翁,而后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房顶,再次跃入了潮水般的大军之中。
北燕大军本以为她会在房顶上踌躇不决,没想到她如此果决,一个燕兵懵了一下,被暮青当头踹倒,鼻梁断裂的声音被掩盖在了刀风中,周围的燕兵纷纷反转长刀,以刀背压向暮青,企图将她擒住,暮青抽出身下那兵的腰刀,就地一滚,举刀便格
长刀山一般的向她压来,她的目光比山石更坚,高举的刀刃向天扬去,烈火般红灿的霞光在刀刃上淌过,艳若流匹,刺人双目
几个燕兵被刀光晃得虚了虚眼,眼皮子刚眨了下,暮青将刀刃一转,抽刀一划几个燕兵的手腕上登时开了道口子,长刀落地,血洒如雨。
暮青的眉眼被血染红,她趁机翻身而起,将刀朝城门方向掷去,大军呼啦一声让出条山缝儿般的路来,她眨着被血模糊了的眼,手握凤簪杀入了那条路中。
她不能在房顶上待着,一旦有刺客绕过老翁,她必被擒住,届时梅姑二人必受牵制,而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