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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猜心博弈(1/9)
    这一夜注定漫长。
    船灯尽灭,江上一片漆黑,水面下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画舫和民船借着月色依序往岸边靠拢,幽波荡漾,那游动之物激起的水波丝毫不惹人注目。
    在盐运船队上游不远处,缀着一艘乌篷小船,船夫是个驼背老翁,撑杆摇桨,行动缓慢。船尾的背阴处,江面下缓缓地冒出颗头颅来,鹤发覆面,貌若水鬼。
    那人出水一跃,若一片孤叶飘来,落船无声,驼背老翁却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
    梅姑空着手钻进篷子,坐下之后绕动手腕,江面上隐约有一缕寒光晃了晃,少顷,一只包袱凭空出水,滑入了船中。
    驼背老翁一边撑船一边暗啐世上把神兵当鱼钩使的人,怕是只有这梅老婆子了。
    “何物”驼背老者问。
    不料话音刚落,梅姑就骂了一声,“混账登徒子我宰了他”
    梅姑撂下包袱就走,刚转身就咦了一声,旋即又转了回来。这包袱是少主人此前在镇子上穿的那件袍子,里头包的是女儿家贴身的衣物,衣物上头压着双靴子,靴头朝上,开了道口子。这口子开得很不寻常,且很眼熟。
    梅姑在神殿藏了三年,知道暮青的靴中藏有梭刀,一瞥见这道口子,便将靴子提起来捏了一捏。此举本是想确认梭刀已被取出,不料靴子刚入手,靴底异样的触感就令她一愣,猛然将靴子翻了过来
    靴底刻着三个字余女镇。
    而另一只靴底也刻着三个字再动手。
    余女镇再动手
    梅姑抬头望向江心,神色疑惑而茫然。
    为何
    这时辰,钦州义水城西,一间破庙的角落里围坐着一队人马,月光从残梁破瓦间洒进来,照亮了众人围坐的空地。
    空地上放着一张刚收到的密信,气氛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呼延查烈盘膝坐在月杀身旁,脸色沉肃。
    “大图要乱”眼下这种时刻,究问事情的原委已然于事无补,呼延查烈道,“那位姬长公主是个野心家,不论她打算挟废帝以令天下,还是助废帝重掌朝政,自夺鄂族圣女之位,朝堂乃至神殿都会遭受血洗。”
    “不至于太快。”月杀看着那张密信,面色苍白,气息虚浮,“当年保瑾王登基之人如今都身居要津,凭一个失势多年的废帝和一个从无实权的长公主,还不至于有立刻血洗朝堂的能耐,那些重臣应该能撑一阵子。”
    “师父之意是,不理会大图之乱”呼延查烈狠狠地皱了皱英气的小眉头,“我看过那份废帝党羽的名单,朝中和大内的人虽然不多,但地方上着实不少。当年,巫谷太后一党权倾朝野,其势力绝非新帝即位三年便可剿清的,那份名单之外定有漏网之鱼,加之此番我们刚刚诱剿了于、沈及其党从,新帝就遇刺了,朝中忙于处置急情,未必能及时收网,地方上的逆党定会望风而动,鄂族四州的旧权势力也会兴风作浪,大图必将很快陷入内乱之中,师父当真打算置之不理”
    “我们只负责营救主子,大图的内政不在职责之内。”月杀淡漠地道。
    “可皇后殿下已执大图四州之政,她总说自己只是在其位谋其政,这话师父真信当年在郑家庄时,她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妇人,差点儿把命搭上,如若心中无国无民,她会怀那天下无冤之志师父真信这三年来,她只是为了襄助兄长和夫君,丝毫未存改变鄂族、惠及黎庶的念头国之变革,三年尚短,内乱必将致使新政废弛、商路无存、民不聊生她曾说,那些施政地方的年轻官吏乃国之基石,国家一旦内乱,乱党必将大肆暗杀新吏,我们只有竭尽力量保护政要,把守重镇,死守州关,才能守护鄂族。师父从我遇到她的那天起,她就是个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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