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去机场接他。窦方站在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大厅,一时没想起该去哪。手机震时,她心不在焉地接起来。
“你来这边了”彭乐有些惊讶,他听见了大厅广播的声音,“你在高铁站”
窦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不想和他说话,嗯一声。
“来找我吗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彭乐跟她赔不是,“最近有点忙,没去看你,你生气了”
窦方只好说“没,我来玩的。”
“一个人来玩”彭乐不相信,他知道窦方在q市没有亲戚朋友。想到窦方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街上,他替她安排上了,“车站附近有家凯悦酒店,你先住那边,我晚点来找你。”
“不用了,我挂了。”
彭乐沉默了一会,语气突然温柔了,“别生气了,宝贝,我爱你,”他的语气竟然很认真,又颇显无奈,“我这边真有点事,那你过来吧,我叫车去接你。”
在车站的长椅上坐了一会,窦方心绪平静了很多。她之前头脑一热,就出门了,除了手机和钱包,什么也没带,手机的电只剩一格,车站外飘起雪来,路灯照得地上晶莹发亮。
车子很快来了,窦方犹豫一下,上了车,被带到市区大厦顶层的一间餐厅。包间门一推开,窦方愣了一下。
包间里除了彭乐,还有一大桌子的人,男女老幼都有,大概是彭家的亲戚。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彭乐刚才顺嘴就叫她来了,见父母脸色不好,也有点后悔。“坐吧,”他叫服务员在身边加了把椅子,若无其事地跟众人介绍,“我朋友,窦方。”
他没有跟窦方介绍在座的人。窦方没做声,坐下来。
座上也是中年人居多,都是父母辈的,很有涵养,并没有问东问西,好像窦方真的只是彭乐不期而遇的普通朋友。邻座的阿姨还夹了一片蜜瓜放在窦方盘子里,“吃点水果垫一垫,”她问对面的人,“老三,腾腾快到了吗”
“快了,咱们先吃吧,别等他了。”陈璞说。
窦方明白了,是彭母这边的亲戚聚餐。陈家三姊妹,相貌都有七八分像。她特别留意了说话的陈璞,三姊妹中她最漂亮,端着肩膀坐得笔直,话不多,脸上有点淡淡的,“吃吧,”她说,“乐乐朋友也在,别等了。”
服务员上了菜,小朋友在地上跑跑跳跳的,中年人们都养生,偶尔动一动筷子,多数在聊天。彭母说陈璞,“你最近见老了,”她点了点陈璞松弛的眼角,“我找人排了队,下个月去日本做个线雕,你有空去吗”
陈璞说“最近忙,过一阵吧。”
大姐和三妹共同语言多一点,老二和别人聊着天,转过头笑道“怎么现在都去做那个,得多疼啊我可一点受不了疼。”
彭母一点不客气,“你哪是受不了疼,你是不舍得花那些钱。”
老二呵呵一笑,也不反驳,一转头,说“哎,腾腾来了。”
大家都停了筷子,招呼张弛快坐。张弛把外套给服务员,在陈璞身边坐下来,一抬眼,和窦方视线撞在一起,他顿时定住了。
陈璞只有看到儿子来了,脸上才多了点真实的喜悦。拂了拂张弛肩头的褶皱,她问“怎么晚点那么久,雪下得还大吗”
张弛回过神来,敷衍着应了一声,又看了彭乐一眼。
“吃饭别看手机了。”陈璞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丢去沙发上。张弛只记得窦方说病了,视线在窦方脸上盘旋了一瞬。她的脸色比中午好了点,嘴唇上有了血色。因为这意料之外的相遇,两个人心事重重,都很沉默。
席上依旧是中年人的话题,谁家孩子结婚了,谁又三病五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