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胖子几个满脸惊恐不安地望着吴燕山,战战兢兢地问:“大哥,这是为啥你不要我们了。”
“要是再打倪家营子那样的大仗,你们怕吗”
“怕、当然怕,有大哥在就不怕。”几个人支支吾吾的说。
“别多问了,听我的话,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安稳日子吧,等这边事情一了结,我也回去和你们一起生活,不许声张,单个离开兵营,去吧。”
“好、好,我们听大哥的。”
韩起茂丢了钱财保住了命,主子也没有过多难为他,在军中安排了一些闲职,军衔得以保留,他清楚,如果没有大仗,主子用不着自己这只咬人的狗,图谋起复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就小心翼翼地蛰伏起来。马彪的意外死亡,让他心里一惊,连打几个寒颤,更加小心谨慎,做人理事更加低调,以没有文化的粗人自居,满嘴污言秽语,摆出一副无所追求、贪财好色的架势,同僚看他从不居功自傲,也乐于和他接近,在西宁长官署赢得了很好的名声,也让主子放下了戒心。
三年前,乌拉思曼的团伙被新疆军方打击,流窜到甘肃境内,发现各县城都有达盛昌的分号,根本容不得他落脚,走投无路之时,带手下投奔韩起茂,韩起茂收留下乌拉思曼一伙,编在自己的卫队里,队长马生海知道长官的难处,说道:“师长,这伙人不能留,别说是他们劣迹斑斑,马长官知道了也会以为师长你在培植党羽。”
韩起茂说:“马长官那边我去解释,你约束好他们,不生乱子就行。”
韩起茂不仅把乌拉思曼的来路汇报给了主子,而且把两人伙同白俊、成锐弟所做的一些不法之事如实相告,连同黑了白俊和成锐弟的丑恶之行也没落下,主子非当没责怪他,只是平淡地说了句:“够狠啊,应了无毒不丈夫这句话。”反而觉得韩起茂仍然是无可置疑的忠诚。
事后,韩起茂对马生海说:“能居于高位者,必有其过人之处,任何试图欺骗他们的做法,都是愚蠢的找死行为,把自己的丑陋袒开了给他们看,那才是明智之举。”
随着解放军步步紧逼,前方战事吃紧,韩起茂的机会来了,任命出来后,喜出望外的马生海看到韩起茂愁眉不展,问道:“长官,升官又回故地,喜事,为啥发愁”
“升官是好,但你不知道,驻甘州的守军大部调往兰州,我们只有调集民团编入部队才能凑足人马。生海,仓促成军能有战力吗,这回怕是手里捧着火盆子,扔不得,也抱不得呀,再就是战局也令人当忧,老蒋的几百万人马没几年就打光了,马家军十几万人能道。
落难时马生海没有离开他,成了韩起茂贴心贴肺、无话不说的知已。
韩起茂带着满腔愁绪踏上了甘青大道。
行至扁都口的山隘口时,韩起茂跳下马,对身后的卫队挥了挥手,士兵们没有下马,继续前行,韩起茂把马缰绳丢给身后的马生海,背负着手注视隘口的草滩。
草色尚未返青,茂密的芨芨草、马莲草和灌木丛一片枯黄,枝叶上挂着露水,在刚开春的寒风中摇曳着,清晨的光线映照下,晃的人眼花。
马生海认出,这儿就是韩起茂的钱财被劫的地方,他不清楚一路上少言寡语的长官此刻在想些什么,从马背上取下皮大衣披在了长官身上。韩起茂抖了抖肩,扭头对马生海微微一笑,迈步走向隘口。
韩起茂和马生海步行到营房大门口时,卫队的百十号士兵已清理干净骑兵连调走后的空营,设了岗哨。他们要在这儿歇脚。
走进临时住所,简单洗漱完毕,端起马生海递上的奶茶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