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分号的粮食到了,刘甲这次牙口咬的很紧,在刘元柱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说穷苦市民日子多么的难心,黑市被取缔,就是手头有点钱的人家也无处买粮,要求把粮食低价出售给穷人,没钱就赊销。刘元柱显得很大度,让罗望满足刘甲的要求,说道:“贤侄,积阴德的事,依了他吧,几千大洋而已。”罗望说:“大掌柜,留下一部分发给工人们吧。难民和叫花子越来越多了,熬成稠粥施舍他们也不错。”
“年前给下面的人按人头分发五斤白面,两斤肉,我已经准备好了,魏三会送过来,过两天你去一趟,路上不太平。舍饭的事还是算了吧,我们低价给穷人卖粮已经犯了韩起茂这些人的忌讳,先就这么着吧。”
粮行一开始卖粮,成锐弟就到师部向韩起茂汇报此事,韩起茂先是阴着脸说:“刘元柱要干啥,买好阿,”旋即冷笑着说:“嘿嘿,良心发现了嘛,刘家几代人打甘州人手里弄了多少钱财,这会儿假充善人收买人心,迟了,随他弄出啥花样儿,甘州还是我马家军的天下,姓不了刘。也好,还省得我们费心思安抚百姓,成县长,发告示表彰刘会长,人家做的好事嘛。省里救济粮到了也交给达盛昌粮行,令商会出面开粥厂施舍穷人和叫花子,想要高帽子,老子就送几顶给你戴。”
“师长,刘甲可是有通共的嫌疑呐。”
“那事已经给出结论了。”
“是、是有结论了,可是,”成锐弟犹豫着,似乎是不想过早把查到的情况说出来。“有屁快放,吞吞吐吐地干啥,利索点。”韩起茂站起身怒斥道。
成锐弟把老鼠子查到的情况说了一部分,隐瞒了牵出魏宝的事。韩起茂重新坐下来,半晌没有言语,成锐弟说:“师长,该怎么办我听您的。”
“姓高的脱不了干系。我就说嘛,他在肃州、凉州、兰州都有福音堂医院,这个时候来甘州干啥,可惜马福寿死了,不然定能查个水落石出,我安排人查一下姓高的。成县长,上面又在搞国共合作,风向可能要变,不能等了,抓人。”
“师长,马元海总指挥交待过,不让我们动刘家。那个高院长在老百姓当中很有声望,又是教会的人,身份不一般,怕是省里会有人出面说话。”
“顾不得那么多了,行动我来安排,刘甲和姓高的不一样,我们抓刘甲又不是真让他死,明白我的意思吧。至于高院长嘛,清高的很,我甘州地面上容不得这样子的圣人。”目的达到,成锐弟松了口气,告辞出门,不自觉的挺起胸来。
成锐弟打算在龙王庙抓刘甲现行没有得手,觉得刘甲不可能收手,安排人手紧盯着刘甲。他想把证据做实,置刘甲于死地。可从那以后,刘甲忙碌着粮行的事,根本没有出过城,去过教堂几次,都是陪着母亲做祈祷。成锐弟听到了国共再次合作的风声,他着急了,一旦上面风向一变,报刘元柱一箭之仇的目标就化为乌有。错过这次机会,以刘家的势力,再想拾掇刘甲连门都没有。他也怀疑过高院长,但自己的目标是刘甲。他才不相信什么主义,谁是共党跟自己无关,他不想节外生枝扯上高院长,怕一下子打翻两个有线有势的人力有不逮,就盘算借粮行的事鼓动韩起茂动手。从韩起茂的话里听出,韩起茂早有付高院长的打算,心中暗自窃喜,搂草打兔子的事,成锐弟没再多嘴。留下魏宝这个尾巴,也是想抓到刘甲牵出魏宝,住凶杀案上一靠,到那时谁也没法子再为刘甲开脱。想到刘甲就要落网,这口恶气终于可以吐出来,成锐弟忘形地哼起了小曲儿。
这段日子,关晓在衣帽厂干的很是尽心,每天来的都很早,和罗望一同晨练,到厨房帮厨,管人理事样样不差,罗望难得清闲,抱着儿子教说话,牵着小手教走路,到也其乐融融。到了本年度工人上工的最后一天,大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