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把魏宝在教堂秘室的事告诉刘甲、刘元柱,罗望犹豫不决,思谋着既然自己拿不定主意,就让魏宝决定好了,瞅了个晚饭时间找到约牧师,要求见一面魏宝。
约牧师笑着说:“罗先生,这会儿全甘州城的人都在吃饭,街上行人很少吧,警察、便衣们也饿了,正在寻思着在哪儿打秋风,真让人怀疑你是不是专门受过训,走吧,去看看。”
“这也是逼出来的,要不谁动这个脑筋。”罗望苦笑道。
到了秘室,魏宝热情地招呼着,李队长却显得很冷谈,带着责备的口吻问罗望:“没有人注意到你吧让人发现了对谁都不好,局势不好,不得不防呐。”
罗望没有理会他,问魏宝:“你在这儿大掌柜和刘甲不知道,要不要给他们说一声”
魏宝看了一眼爬在台子上的李队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罗望哥,其实刘甲,”话未讲完,李队长咳嗽了一声,魏宝脸上的伤没有消肿,说话时像是嘴里含着核桃,有些含糊不清,听了咳嗽声,不再往下说,罗望不好猜测被李队长打断的话是什么内容,说道:“这种事他们不知道为好,我理解。本人有个事想不透彻,想向李队长求教。”罗望两眼紧盯着李队长。
约牧师说:“李先生尚未痊愈,这样的事以后再说吧,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
“不碍事的,有机会和罗掌柜聊这个话题我很高兴。”李队长爬着说话有点费劲,艰难的翻过身,接着说:“你积累财富的过程,看上去是合法的,且不说这个法本身是不是合理,实事上,你盘剥了工人们创造财富的一部分,不是吗你给了工人们工资,那只是财富的极小部分,大部分成了你的,这叫剥削。没错,你付出了工钱,看上去还不少,但目的却是为了让工人们为你创造更多财富,如同喂羊是为了剪羊毛,不是吗当然你的目的和马匪还是有根本的区别,他们喂羊是为杀羊,而你只是为剪更多的羊毛。。从这个角度讲,说你有罪并不为过。”李队长很会讲话,一大段话有叙事,有反问,有理有据。
罗望说:“李队长,我掌握了手艺,投入了个人全部的金钱和心血,多得到财富不应该吗那么多人靠我才得以安定生活,娶妻生子,我何罪之有,你讲的道理我想不通。”
“这是财富分配问题,我现在才疏学浅,对马克思主义学的不深,讲不透,不过,你获得的财富应当是大大超出了你该得的部分,这是毋庸置疑的。”
李队长的这句话击中了罗望内心的柔软,在思索这些问题时,罗望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凭什么支配挣来的钱自己拿的多了吗”
“或许你说的还真是有些道理,那个马克思主义是一门学问吧”罗望声调变的轻缓,脸上泛出谈谈的忧虑。
“那是我们的信仰,是大学问。可惜我的书在打仗时丢了,要不你也能见识一下,对你这样的资本家有好处,罗掌柜,希望我讲的话对你有所教育,使得你不要变为反动的资本家,成为人民的罪人。”李队长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点红晕,说话声调也高了。
约牧师送罗望出教堂时说:“罗先生,我们国家有个叫尼采的学者,在他的著作里说过这样的话“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李先生追求的目标很高远,讲话未免有点深刻,不过我们只是为了救人,罗先生既然出手,就要救到底,还得想出送他们出城的法子才好。”
罗望回应:“试试吧。”
从教堂后门出来,罗望来到旅部,哨兵不仅没有阻拦他,还微笑着打招呼:“罗掌柜好些日子没来了,旅长在呐。”罗望脚步不停,道声:“谢长官。”就朝韩起茂办公室走过去。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马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