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风俗,结婚三日新媳妇要回门。原本刘甲在安排婚礼时与刘元新商量,新媳妇回门就到林家即可,图个方便省事,当时刘元新也没有异议,不料娶亲当天,新媳妇一出门刘元新就反悔了,当着刘甲、林之甫和黑城子来的几个娘家人的面,拖着哭腔说:“闺女养到十岁,屎一把尿一把地拉扯大,容易嘛,啊,就这么轻易地让人娶走了,还是二婚头,作了填房,亏了先人哩。不行,回门时得先到黑城子家里,过后再来林先生家,得有个先后、主次。刘甲,你赶紧安排人去黑城子,置办五六桌酒席,回门当天宴请亲朋乡邻。我这把岁属白活了嘛,嫁姑娘都没几个娘家亲戚,刘甲,回门必须得按我说的办。”
几个从黑城子来的本家族户也跟着帮腔,“就是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元新家祖坟上冒青烟了,就该着风光风光,又不是偷来的锣儿敲不得。”
刘甲弄不清刘元新变卦的原因,望着林之甫不言语,刘元新这番话让林之甫无法反驳,他明了刘元新的想法,只好大声说:“元新兄弟,就照你说的办,甲儿,赶紧派人到黑城子收拾屋子,就照今天待客的标准置办酒席,厨师也请这拔人,钱你先垫上,回头让罗望结算。”林之甫一表态,刘元新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刘甲作难了,回门到黑城子没有问题,打个花胡哨就可以回来,但要置办五六桌酒席、还得跟今天一样,费钱又费事,时间也来不及,只好含糊应承一声说道:“那边快要开席了,我们也过去吧,亲戚们,过去后我们娘家人坐两桌,事先安排好的,我很忙,可能顾不上招呼各位了,走吧。”
路上,林之甫小声对刘甲说:“甲儿,这边一忙完,赶紧安排回门的事,抽空给罗望解释一下。人呐,唉女儿嫁了达盛昌的掌柜,可了不得了,乌鸡变凤凰了嘛,就让人家显摆一次吧。也怪望儿,今天辞亲时在我面前磕头叫爸,那头磕的实在,爸也叫的响亮,在正牌子丈人丈母面前敷衍了事磕了头,一声爹妈叫的含含糊糊,人家失了面子,吃味了嘛。”
“这怪不得罗望,你不知道咋天要赌债的人是什么目的,他这次事惹大了,待会儿忙完再给你细说,这人得让我爹和您老好好管教管教。”
宴席开始,刘甲乘没人注意,悄悄推开了新房门,看到刘英子盖着红盖头坐在炕沿上,罗望坐在桌旁捧着一本书在读,刘甲乐了,说道:“哎,我说是叫你姐夫呐还是妹夫好,放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不玩儿,在这里读书,你考状元呐,我以为偷偷进来能看个西洋景,谁成想看到个读书郎。以后叫你哥吧。”罗望笑道:“快说有啥正经事。”
“当然有要紧的急事,你以为我真是来看你们夫妻俩亲热的,那个我也会,用不着偷师学艺。”等刘甲说完回门的事,罗望啪地一下把书摔在桌上,高声说:“怎么能这样,啥人呐,我们走了壮儿撂给我娘怎么能行,不行。”刘甲准备劝罗望,还没开囗,刘英子叫了一声“哥。”就哭出声来,罗望心一软,轻叹口气说:“你到外面给关富智说一声,黑城子的酒席办五桌,全部交顺来饭庄操办。”
“哥,太奢侈了,那可是全甘州最贵的席面,今天酒席上用的食材都是我和魏宝采买,只请了顺来饭庄的大厨。全包给顺来饭庄办下来一桌得十块大洋,加上其它费用,得花六十块大洋。”
罗望看了一下刘英子,说道“兄弟,去办吧,时间紧,头都磕了,还怕作揖。”
刘英子回门当日,刘元新可是美美地风光了一把。刘甲不仅把久不住人的破败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连家里的被褥家具都换成了新的,还让魏三安排庄子上每家都来两人上桌坐席,刘元新那些从不上门的七大姑八大姨的所谓亲戚也来了不少,刘甲亲自上阵招呼客人。
酒席上桌,刘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