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拿起银元惊声说:“银元啊,有些日子没见过了,”桌子上吹牛的人听到了银元两个字,立马安静了。
吴燕山听到那几位把自己说成那个模样,摇了摇头说:“老板,按市价你要找补我才对吧。”
老板一连说了三个是:“得找你四个铜元,”吴燕山说:“那不行,得五个,我好给房钱。”
“好、好,就五个,”老板说着,拿出五个铜元放在木盘里,厨房里传出女人尖细的骂声:“你个驴抬下的楞怂,四个就四个,又成了五个,活该穷死你个狗日的。”一阵铁铲子刮锅底的吱嘎嘎声传出来,接着是几声敲锅边的铛铛声,老板转身进了厨房,一会儿里面就安静下来,吴燕山知道是老板给女人说了自己的模样,女人才禁了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吴燕山初觉好笑,接着一阵酸楚。
老板端着木盘出来了,木盘里是满满当当一海碗肉。吴燕山说声:“明早你到车马店取家什。”端起木盘拎着酒瓶出了饭庄子,桌子上的几个人眼睛死盯着吴燕山目送他出了门。
吴燕山走进车马店的后院子,又退回到大门口,把酒肉端进耳房,对老汉说:“老板,饭庄子找不开钱,只好买了些酒肉,咱俩来一杯。”老汉立马眼睛放光,木头一样的脸上泛出笑意,张罗着找筷子、摆凳子、放杯子,嘴里念叨着:“啥老板,叫老张,兄弟贵姓”吴燕山先给张老板到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他说:“免贵姓寇、贼寇的寇,您先请。”张老板接过酒杯“嗞”地一口喝完,又砸吧了两下嘴说:“你也满上,来,吃肉。”
天完全黑了下来,张老板点上了油灯,在如豆的灯光下,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吴燕山问店老板“你为啥先伺候马,不怕怠慢了客人。”老板说“你傻呀,马伺候好了客人好意思不住店吗,喝你的酒吧,再说巴掌大的肃州没几家客店。你这脸不是天生的吧”
“张老板海量,走一满杯,真是贼人有贼智,操心我的脸干啥,操心碗里的肉、杯子里的酒吧。”
很快酒完肉净,张老板醉倒在炕上,吴燕山摇晃着走进后院,进了自己房间,取下肩膀上的褡裢塞在枕头下,和衣躺下,时间不大就鼾声如雷。
院子里,饭庄子里喝酒的那七位围坐在井台子边上,胖子拍了一下身边瘦小身材的小伙子说:“赛时迁,再探个究竟。”拿腔捏调地像是在说戏文里的词儿,叫赛时迁的立刻跳起来,猴子样立了个姿势,说声:“去也,”蹦跳着来到吴燕山房间的窗台下,扒开窗户纸用一只眼朝里瞄了一会儿,又蹦跳着回到井台边,对胖子说:“赵哥,醉的像死猪一样。”
胖子站起来,解下腰间的麻绳捋一捋说:“哥儿几个,动手。”原本就不结实的门板一推就打门轴处拆断,“啪”地一声拍在地上,吴燕山似乎是醉死了一样浑然不觉,几个人扑上炕,两人压腿,两人压胳膊,两人压在吴燕山身上,分工明确、动作顺溜,显见不是头一回。
赵胖子丢了手里的麻绳,嘴里念叨着:“用不着捆了,省事儿。”伸手抽出褡裢在里边掏摸,什么也没摸着,骂骂咧咧地说:“日他的,咋会没钱呢,”弯腰去捡麻绳,突然间,“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压住吴燕山的几个人弹了起来,撞在墙上,重重地摔在地上,赵胖子还在愣神,吴燕山已经坐在炕沿上,手里摇晃着钱袋子哗啦作响,“找钱呀,在这儿呢。”
赵胖子从后腰上拔出一把匕首,踢了爬地上的人一脚说:“他会邪术,你去毛圈里挖些屎尿来,在的人封住门窗,弄死他。”
“几个小毛贼,敢在祖师爷头上扎刺,”吴燕山话音未落,右脚飞起,蹬在赵胖子前胸,赵胖子像草人一样飘出房门,又对刚爬起来的几个人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