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打卦儿,打给蛤蟆儿。
蛤蟆浮水儿,浮给小鬼儿。
小鬼磨面儿,。”
母亲用京城官话念的这些儿歌与当地流传的完全不同,句子在舌尖上绕来绕去,抑扬顿挫很是押韵,刘英子捂着嘴想笑又不敢出声,儿子睁着圆眼睛,眼珠儿左看看右瞧瞧,没有一点儿睡意,罗望接过来,没摇几下,小家伙“哇”地一声哭了,母亲忙着抢过来说:“晚了就别过来了,好不容易哄乖了,又让你给逗弄哭。”“奶奶的乖人儿,奶奶抱,”念叨着:“好宝宝儿,乖人人儿,天佑地保有福人儿。”
终于把孩子哄睡着了,小心地放在炕上,转身对罗望说:“快去睡吧,别熬夜了。”
出了母亲房门,隐约听到了拍门声,快步过去打开街门,却见马撒丽举着手战战兢兢地立在那儿,问道:“小马师傅,这么晚了有事吗快进来。”马撒丽缩头缩脑地左右看了看,快步闪进门,低声说:“掌柜,有两件事要给你说,有人在撺掇工人闹事,要求长工钱,掌柜不答应就停工,还有,今天王积富和李槐花绊嘴了。”
自罗望安排马撒丽跟着老杨学习修脚踏车和设备维护,马撒丽心怀感激,平时闷葫芦似的只管干活,特别留意工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过段时间就找机会在罗望面前唠叨一番,罗望知道他是有报恩的意思,即没有夸奖、也没有制止。每每听完,要么聊点其它事转移他的话头,要么一笑了之,马撒丽成了罗望的耳报神。近几个月来,罗望因忙于面粉厂的事,很少到作坊,工人们中间的动向知道的少,听完马撒丽的话,他觉得事情可能很严重,招呼道:“走,仔细说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办公室,罗望说:“小马师傅不错嘛,坐吧,先说说王积富和李槐花的事。”
马撒丽头一次得到罗望的鼓励,一下来了精神,理了理思路说道:“今天赶早一上工,李头儿在街门口遇见了王头儿,问了一句“吃了吗”王头儿回了句“咋地,想请我吃饭呐,”语气不善,李头儿就放脸了,高声说“这是问候问候知道吗,要是我问你睡了没,还得请你睡一觉,问你有孩子没,还得给你生一个吗猪一样的人,就知道不安好心,不是掌柜的面子,我搭理你这个灰鬼。”王头儿回骂:“是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歹不分的瓜子。”杨师傅听到两人吵起来了,出来拉走了王头儿,我觉得这两个人有事。”
罗望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问道:“工人闹事又是咋回事”
“前两日,李总管对我说:“去年厂子赚了足两万银元,这些钱都是工人们下苦挣的,东家们黑心,只给每个人一块月工资,太少了,”我听说他在下面鼓动工人一块儿找掌柜说事,后来少东家来了几次,这事儿就按下去了。今天上午银行刘经理来了一趟,下午李总管又在工人中间说这个事。”罗望听到把刘元生和刘甲扫了进来,不由一惊,对马撒丽说:“回去吧小马师傅,平时多听多看,有事早点给我说。”
马撒丽的判断没有错,王积富被罗望和刘甲吊了一绳子,日子一久,皮肉上的伤疼一过,心里的那点又蠢蠢欲动,压过了理智,妓院是不敢去了,就想成家,娶一个属于自己的老婆,他的目标锁定在身边的女人李槐花身上。
女人这几年日子过得很滋润,复杂的生活阅历练就了察颜观色的本领,在厂子里竟然是如鱼得水、人缘极好,下面几个操作缝纫机的女工李姐长李姐短地叫的很亲热,男工们偶尔开开荤俗不论的玩笑,占点嘴上的便宜,也谈笑自若地淡然应付,日子长了,女人成了受人尊敬的工头李大姐。儿子已升到初小,长成了半大小子,听话乖巧。日子顺了人的心情就好,好日子把女人将养的头发油黑、脸庞白湛。身材本就不错,加上内心的幸福感时时洋溢在脸上,人就显得年轻漂亮。王积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