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说道“你很害怕。”
“你害怕我。”他伸手将我刚才因为低头而落到颊侧的发丝别回耳后,动作可以说得上是温柔,手指离眼眶的距离近到我忍不住眨眼。
我甚至能听见他轻缓的呼吸声,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因陀罗的手在我的眼睛旁。我没有任何举动。
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受不到杀气,也感受不到愤怒。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拇指在眼侧停留片刻便收了回去,接着说出了我没料到的话“我说过,不会杀你的。”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心情,他眼底的情绪。那透过这句话传达给我的,压得我透不过气的沉沉的失望。
我的脑袋似乎从来没有转到这么快过。我告知他事实时他的表情、他的动作、他的话语一一在我脑海里闪现,这些画面与声音变成一道又一道线索被我的大脑处理串联在一起,最终指向了一个事实。
我们都不够了解对方,曲解了对方的意思。
我在因陀罗转身准备离开的那一瞬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一次,我没有被躲开,没有像上次那样仅仅只是擦过了因陀罗的衣袖。我来不及看他的反应,鼓起勇气“我害怕,但并不是因为认为你会杀我”
不,不是来不及看他的反应。
我紧紧咬着下唇,感觉自己仿佛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正催促着我赶紧说出内心的想法,另一个则死死地压抑着我想要表白的冲动。
事实是,我是不敢去看因陀罗。
对着别人说喜欢谁,和对着正主说喜欢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事。
此时此刻,我才发觉自己成长于那个内敛不善于表达的宇智波家庭中,受到的影响有多深。
我用了整整六年才学会叫了鼬一声哥哥,花费了一个世界才接受了佐助与富岳爸爸和美琴妈妈。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用过“爱”这一类的字眼表达自己的感情,唯一类似的表达恐怕就只有佐助说的“我不喜欢姐姐敲我脑袋”这类的话。就连忍校布置的作文。我或是鼬也不会写“我喜欢爸爸妈妈”,而是写“我会成长到保护他们”。
即使是家里最温柔、位于实质上整个家庭顶点位置的美琴妈妈,也很少将这类词放在嘴边。
想要对正主说出这个词,太难了。
但是,不可以不说。
由他人代替着表白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有自己亲自去做才有意义。
“我喜欢你”
我闭上眼睛,听见自己颤抖的声线,心脏的跳动声在耳中犹如擂鼓。我能感觉到我垂在身畔紧握的手,那发凉的指间触碰到自己掌心中渗出细密的冷汗,脸却发烫得厉害,整个人像身处冰火两重天。
“所以我会害怕你知道我没有告诉你的那些事后讨厌我,会认为我是故意隐瞒你,连带着误会我喜欢你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一连串地讲这些话连断气都不敢地吐露出来,就害怕停顿之后什么都不敢说,害怕思考起来就会退缩。
说完后,我才回顾起自己刚才的表现,害怕说服力不强,本能般地补充了一句“而且你根本杀不了我”
我有系统随时可以逃命哒
等等等
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终于惊恐地睁开眼,急忙补救“这句话不用”
“我也是。”因陀罗平淡的声线打断了我的解释。
他正一脸深思地看着我的手,似乎有些新奇,他的手指轻轻颤动着,似乎在感受着什么。然后他彻底转向了我,抬眼看我。没有如刚才那般笑,嘴角只是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