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荆忽觉自己失言,慌得撇了纯王一眼,闭了嘴。
墨梨也看了一眼纯王,淡淡地道“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是听闻朗婶儿擅用药,于金疮一科却并不十分擅长,所以我才好心想着让墨小先生帮忙看一看,若是不放心,我们不多事便是。”这话似是对着南荆说的,然后又说道“王爷,想必这诺大的画舫上也不只这一间房,你且自便吧,臣妾要休息了。”这话是对纯王说的,明显是有逐客的意思了。
纯王冷着脸不说话,墨梨站起身,到另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这时,门开了,有小厮捧着托盘走了进来,欲要把两碗白粥三碟小菜放到桌子上。
“收起来,我这儿没叫饭。”墨梨喝了一口水道。
那小厮愣住了,呆呆地看了看墨梨又看了看纯王,把刚拿起来的一碟菜默默放了回去,看着纯王等主子发话。
“又不是我惹的你,你冲着我干什么”纯王哑声道,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颤。
墨梨听纯王的声音不对,看过去,见纯王嘴唇干瘪已经微微起了皮。
大概是闹腾了半夜,未进滴水,刚刚又沐浴的缘故。
墨梨微有不忍,但又想到纯王给牡丹亭派的那些人,这些日子来做的那些事,若是原本的墨梨早就受不住了。
一想到这些就火大,便道“若不是主子授意的,下头的人敢这样嘛王爷真当我是个傻子吗真当我很多事不知道吗王爷不是还打算时机一到就让我去死,给你那个白慕雪腾地方呢吗今日纯王百般在众人面前表演与纯王妃的恩爱,不就是为着将来我死的时候择干净你自己吗今天晚上怕也是演得一出好戏吧知道我身子不好,知道我受了风寒,还让我冒着大雨出来找你。哼,冷面战神又怎么会真的会突然发疯要把自己沉到湖底呢是想借机让我病重不治吧”
墨梨越说越气,一口气把多日里心里积压的话都说了出来,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纯王什么都没说,突然起身就走了。
捧着饭食的小厮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拿走”墨梨吼道,那小厮都忘了施礼便逃走了。
“主子都走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墨梨对顾小洲和南荆喝道。
南荆这才缓过来追了出去,顾小洲施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墨梨压下了胸中的情绪,去画舫上的净室重新沐浴更衣,特意要了一间并非刚才纯王用过的。
虽然刚才并没有全身湿透,但墨梨还是浑身不自在,必须再洗一遍澡,换一身新衣服,不然肯定睡不着。
古代没有吹风机,头发又长,洗了头又熨了很久才干,一直折腾快到天亮,这才窝进了被窝,雨还依然下着。
墨梨躺下后虽然很困,脑子里却一直乱乱纷纷,睡不着。
她其实一直有在时刻提醒自己,纯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交手几次,他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要等体弱多病的墨梨病重不治而死,给这场政治婚姻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可是,今天在听到纯王自暴自弃作死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乱了,在看到那团独坐于黑夜暴雨中孤寂的身影时她的心还是痛了。
哪怕这些情绪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墨梨却很害怕,她怎么敢,怎么能这么快就放松警惕,不要命了吗
刚才情绪一下子炸了,仔细想来也是因为看到低垂眼眸哑声说着本不该他说的话的纯王,墨梨的心一下又柔软了下来,她很惊慌,很害怕,情绪就没绷住。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理智,以为自己可以波澜不惊地与纯王逢场作戏虚与委蛇下去,保住性命,维护好身边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