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朗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清脆,却不像印象中的太监那样,尖细尖细的,女性化十足,只能说比较中性,非常悦耳,如空山中庙宇的晨钟。
“噢。”
居然,又只是一个“噢”
躺在担架上的纯王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青筋跳了跳。
虽然知道这隆国公府的三小姐,常怀心事,素爱伤春悲秋,从不理世事,但这也太过了吧不管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小姐,何至于如此不懂事
就这么敷衍地回应皇上的贴身近侍
要知道,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皇族、高官都是会以礼相待的。
她,居然不仅敢漠然对之,还敢怒吼吼地斥责,真是嫌命长。
“那抬上来吧。”
没想到,墨梨顿了顿,又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句话。
墨梨说着,便裹着被往里挪了挪,把床空了一半出来。
“是,王妃。”李公公朗声回道,一挥手,原先抬纯王进来的内侍便走上前来,掀帐幔的掀帐幔,抬人的抬人,行动快速有序。
还没有完全安置好纯王,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又闯进一个人来。
“是谁把殿下送到这儿来的”人未见,语先闻,冷冷的质问。
来人一身黑衣,身形修长高大,脚步又快又轻盈,三步两步间便到了近前。
“是我。”李公公微微转了身,一字一顿清晰地回答了两个字。
来人见了李公公,进门时兴师问罪的气势一下便减了七分,另外三分强压了下来,恭敬施了一礼说“原来是李公公。”
那李公公也微微欠了欠身,算是回礼,“原来是南侍卫。”
南荆,纯王的贴身侍卫,七岁起便伴在纯王身边,纯王最坚定的追随者和捍卫者,纯王喜欢的,他便喜欢,纯王嫌恶的,他便深恶痛绝。
“不知公公驾到,言语唐突,还请公公见谅。”
南荆又施一礼道,声音和纯王一样冰冷冰冷的,毫无情绪可言,态度不卑不亢。
“不知者不怪,好说好说。”
李公公面上漾起浅浅笑意,微微颔首说道。
南荆犹豫了一下,便又施礼道“殿下怕是住不惯这里,不如还是回听雪轩的好。”
李公公依然笑吟吟不急不缓地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让王妃照顾纯王殿下,王妃在哪儿,殿下就在哪儿。”
话说得春风和煦,意思却清晰明了,不容置疑,没有转圜余地。
南荆还要再说什么,纯王喝出了一句“出去。”似是忍耐已久,眼神里的寒意更甚,“谁允许你随便闯进来的”
南荆看了一眼纯王,余光中撇到了拥着被头发散乱的墨梨,这才意识到犯了错,忙低垂了头恭敬施了一礼,急忙转身要出去。
“等一下。”
墨梨喊了一声。
南荆急速刹住了车,原地转身,低头施礼,眼死死地盯着地面,也不说话,就一直保持着施礼的状态。
“把日常伺候王爷的女使们带过来。”
“是,”南荆顿了一顿后,有点艰涩地说道“王妃。”然后光速转身逃了出去。
看南荆走出门后,李公公才转身浅施一礼说“王妃对雪中冻僵之人的救治法子是否有所了解”
墨梨看着李公公说“知道。”
真是简明扼要。
李公公看着墨梨眨了眨眼,有些不放心地说了一句“万不可用热水沐浴。”
“好。”
好她到底听懂没有啊。
“万不可陡然给身体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