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起载着初见穿过街灯辉煌的巷道。
一路上,两人一直聊着天。
初见极少见地说了很多的话,是张云起认识她以来说过最多的一次话。其实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很多事情都喜欢放在心里,给自己的负担太重,倾吐出来,挺好。
来到红山路棚户区,张云起没有像前两次送初见那样,在距离她家很远的地方就停车让她自己步行回去,而是直接踩着踏板骑到她家门口,然后扭头对初见笑道“我口渴,去你家喝口茶可以不”
初见迟疑了片刻,点头说好。
张云起停好自行车,和初见一起走进她家的那三间低矮瓦房。
推开锈迹斑斑的木门,映入张云起眼眶的是已经起皮脱落的灰白色墙壁,很多地方裸露着暗红色的红砖,挂满蜘蛛网的房梁上悬吊着一盏电灯泡,光线昏暗,房间里有一张木桌,一个老式橱柜,三条长凳,家具虽少,但也给人拥挤和压抑的感觉。
两人进门没多久,侧面卧室里就走出了一个妇女,她完全是一副农村女人的穿着打扮,似乎刚刚睡醒,头发有点乱,身材干瘦,但比较高,那张干瘪的脸上有很多皱纹,不过轮廓很柔,很秀丽,和初见有几分神似,看起来年轻的时候应该很漂亮。
初见对张云起介绍说“这是我妈妈。”
张云起笑道“阿姨好。”
初见妈妈人很好,见女儿带男同学回来,并没有像一般的家长那样立即拉起警戒线,对张云起表面笑眯眯,背地卖麻批。
她端着一壶茶,拿了一袋子晒干的地瓜条给张云起,还一边做手势,一边嘴里发出一阵“啊啊啊啊”的声音。
张云起有点疑惑。
旁边的初见解释说“我妈妈是哑巴,她的意思是谢谢你送我回来,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先吃点地瓜条,这么晚了,肚子肯定饿了,她说她下面给我们吃。”
张云起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连忙接住地瓜条说“别,太麻烦了,阿姨,我不饿,真的不饿,吃地瓜干就可以。”
初见妈妈摆着手势又啊啊啊了几句,张云起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啥,但根本挡不住她的热情,看着她笑呵呵地跑到隔壁屋子里做起了面。
面做了两碗,一碗小的,一碗大的,小的她端给自己的女儿初见,大的给张云起,里面还特意打了两个鸡蛋。
面条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清汤寡水的,张云起也不饿,但他还是让自己看起来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虚是虚伪了点,但毕竟是国人共有的根劣性嘛。
见初见吃的只是一碗清汤面,张云起把一个煎鸡蛋夹到初见碗里,笑着说“对了,初见,你妈妈做什么的”
初见小声说“我妈妈没工作,没单位要,平时就在街道上捡些废品卖钱。”
张云起没有再接话。
他没有看到初见的爸爸或者其他亲人,本来还想问问,但以初见家里这般困顿的境况,他感觉自己不管问什么,都会让本来轻松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甚至是勾起初见不美好的回忆。
看着这个家徒四壁的屋子,生活的不友善,现实的残酷无情,在这个坚强的女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把一碗面条干光,张云起准备回家。
那时已经很晚,初见妈妈给两人煮好了面条后就已回房间睡觉。初见起身对张云起说“我送送你。”
两人出了门,来到破旧的马路上,张云起从兜里掏出那包创口贴,塞到初见手里说道“手指上的伤口,等下记得贴一个创口贴,留下疤可不好看了,以后自己要学会照顾好自己,下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强撑着,跟我说说,以后去小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