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慈法师原本姓薛,是谢泽的祖母孝成太后的堂妹。当年姐妹俩一起入宫, 她在堂姐去世后, 对其留下的子女颇多照顾。后来孝成皇帝崩逝, 先帝继位, 她被迫出家。今上登基以后, 要接她回宫奉养,却被她拒绝,就重修寺庙,好生善待。
今日是慧慈法师俗家的生辰,皇帝让儿子代他前去探视。
多年来,慧慈法师对晚辈示好的方式从未变过,每次都要给谢泽塞各种各样的素点心。
谢泽心念微动, 不自觉地便想起了他那个时常给他打包糕点的“妹妹”。
于是,从慧慈寺出来后,他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拐进了清水巷。
细算起来, 从腊月二十八到现在, 他还没见过她。
一想到即将看见她, 他唇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来。
然而到了韩家他才发现,“妹妹”并不在家。
“你说, 你家小姐去应征做女傅”
翠珠点头, 正要细说, 敲门声骤然响起。她面露喜色“是小姐回来了吧”
谢泽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了他正想见的人。
两人目光甫一接触,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往下掉,踉跄着扑进了他怀里。
温香软玉满怀,谢泽下意识回抱住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温柔“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韩濯缨更觉得委屈气闷,眼泪顿时大有决堤之势,哭得气息不匀“哥,哥哥”
谢泽自认识她以来,何曾见过她有这般委屈而又脆弱的时候
心中蓦的升腾起莫名的怒意,伴随着浓浓的心疼和怜惜。他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温声安慰“别哭,别哭,我在,有什么委屈可以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他声音温和,动作轻柔,似乎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在他的安抚下,韩濯缨冷静下来,理智也渐渐回笼。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点一点头,小声抽噎“我们先回家,回家说。”
“好。”谢泽深吸一口气,按下心头的种种情绪。
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满是泪痕的脸刺得他胸口微痛。
擦拭了眼泪,喝了杯茶水后,韩濯缨情绪逐渐平稳。她也为自己先前的失态而感到难为情,但这么哭了一场后,确实舒服多了。她抱着手炉,小声道“都怪你,本来我也没有特别难过的。一看见你,反倒忍不住了”
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更像嗔怪。
可能是因为拿他当做可以依靠的亲人,所以才会在他面前尽情宣泄自己的委屈。如果不是回来看到了他,她大概就默默接受现实,或许还会反过来安慰翠珠。
谢泽静静地听她说完原委,长长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的情绪“所以你想做这个女傅么”
“我想有什么用我还能跟贵妃娘娘的侄女争吗”韩濯缨用凉帕子轻轻按了按眼睛,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肯定又红又肿。
她很少这么狼狈。
谢泽双目微敛,一字一字道“如果你想要,那我就帮你拿过来。是你的就该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其实一开始从翠珠口中得知她去应征女傅时,他内心深处并不完全支持。她若进宫,教导六皇妹武艺,两人说不定哪天就碰巧在宫里遇上了。届时谎言戳破,他们势必不会再如同现在这般。
可是眼下见她委屈成这个样子,他当然也不再是先前的想法。
身份谎言一事,以后小心些就行。但是他的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原本该属于她的女傅之位,她可以不想要,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