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明跪在地上,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冷笑道“那些下人说的话也能信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为难静娘,不想她好,不想我三房好”
“执迷不悟”林老太爷怒喝,随手拿起一个茶碗就砸过去,林嘉明也不避开,眼看就要砸到他头上,林嘉康伸手挡住。
“啪”
上好的青花茶碗落地,碎成无数磁片。
林嘉明怒视道“林嘉康,不要你来假好心”
林嘉康直视他,一脸鄙视道“五年前,弟妹说她亲眼看见适儿把运儿推下假山,运儿当场跌断了腿。谁不知道运儿是大嫂盼了多年才得到的孩子,一向视若眼珠一样的宝贝大嫂委屈伤心,到父亲母亲面前哭诉,二老不由分说,便让我二房收拾行礼去了江南本家思过。没记错的话,当时也是你三房的几个丫头婆子作的证罢”
“当时适儿不过只有十岁”林嘉康道“他有什么错就要被人冤枉照你的话来说,下人作不得证,那你说,是谁故意为难适儿,是谁不想他好,不想我二房好”
林嘉明怔住,想及往事,气焰不由消了下去。
妻子崔氏是康安侯府的嫡次女,嫁入林家以来一直觉得心有不甘,不愿意事事都排在大房二房后面,既不平大嫂伯府庶女出身却事事压她一头,又嫉妒二嫂的样貌气质。
当年林适那件事情,崔氏是瞒着他做下的,事后却也和他坦白了。
那件事,确实是三房理亏。
“你说我样样比你强,见了你就要教训你,父亲母亲又偏心于我。那我今天倒要好好问问你了,你有哪一点比我强你又有哪一件事情做的对了二老倘若偏心于我,我又何至于要带着妻儿离家五年适儿何错之有”
“当年的事情尚未与你细算,今时今日,真娘回来京城不过月余,就被静娘狠心推落冬日冰湖,她可曾得罪了静娘她可曾做错事情你们、你们怎么就见不得人好呢”
林嘉康气极,恨声道“你一个堂堂大男人,过了而立之年,仍偏信妇人之言,置亲情骨肉于不顾,你说,我又要怎样才看得起你”
林嘉明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嘴巴张了又合,最后仍是强自辩了一句道“那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到静娘身上,李骏不也动手了吗,怎么不去罚他”
林老太爷听不下去,又动手砸了一只茶碗,“你妹妹那里我自然会与她说,骏儿犯的错跑不了,不用你这个当舅舅的操这个心家里今天只管论静娘的错她小小年纪就敢闯下这般大的祸事,你身为她父亲,不说仔细教导她悔过,向她四妹妹认错思过,以免得她将来犯下了连累家族的大祸你倒好,纵得她失了分寸不说,竟还敢在这里狡辩如此,你们夫妇是欺负我和你娘都老糊涂了不成”
林嘉明黯然,跪坐在地上低头不语。
当了好一阵子背景的林大老爷,见适才说到了自家身上,不由低低咳了两声,瞅准时间缓声开口道“二弟消气,当年是大哥大嫂的不对,让适儿受委屈,也让你和弟妹受委屈了,今日大哥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林嘉康摇头道“大哥切勿多心,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刚才是二弟情急下失言了。”话虽如此,他到底是心气难平,气上心头,红了眼眶。
林嘉平也只当没看见,朝二老道“父亲母亲,二弟刚刚归来,咱们不好在这里久坐,回头家里又要起些闲言闲语。”
林老太爷瞪他道“既知道要起闲言闲语,方才怎不拦住这个蠢货。”
林嘉平苦笑。
适时,李嬷嬷在厅外恭敬道“老太爷,老太太,四姑娘过来了。”
夏真真是坐在用厚棉被铺的简易担架上,让四个力气大的粗使婆子抬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