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城阳与康晋明年就要出降了,现在就连我最爱的鸢儿也将要走了吗” 陛下扶额长吁,“上次我看宋洵不错,你也未说喜欢不喜欢,原来是想自己择驸马啊。”
漱鸢倒是没陛下那般伤感,温温道,“父亲也不必太认真。其实我只是见两位姐姐都相看青年才俊,我也好奇,如今京中究竟有什么人才之辈。所以才想也办个点心局,招揽几个姐妹女眷的,请诸家郎君来热闹热闹。”
陛下没拒绝,却问道,“鸢儿可是认真的若真的想寻驸马,可不是光看脸就可以的。至于那些郎君,请倒是可以,不过驸马的人选还是父亲来给你决定吧。”
其实她对这事情并没有多么严肃,嘴上回应道没事的,“相看这事情哪有一会就相中的呢还需要多接触才行。父亲不是说,叫我选喜欢的吗”
陛下沉默良久,才说也罢。
漱鸢是他珍视的孩子,婚姻大事不放心叫她随意自作主张。他想,既然她要热闹,就由着去,至于旁的,想来她也不会太认真。
于是他说允了,“帖子就从你殿中下吧,礼部忙着大典的事情,是顾不过来的。至于你想请谁,也由着你去吧。”
漱鸢连忙笑着起身谢过,又陪着父亲说了些体己话。
待陛下走后,她笑着跌坐回案几旁,兴致勃勃地抬声叫了句幼蓉,“去将花笺纸取来,冬鹃备笔墨,我要亲自写帖子。”
一向觉得公主不想出降,如今却积极张罗起相看驸马这事情,幼蓉冬鹃面面相觑,也不好多言,下去依次办了。
宴会的程度尽量安排得闲适一些,相看为辅,热闹为主。
投壶,射箭,双陆,琴曲,只要是她爱玩的爱看的,全都安排上。
千金难换她开心,情场失意,只能从旁的找点乐子。
正因她一向如此善于排解悲伤,所以才在外头博了个风雅奢靡的名声。
长安城中有名望的仕族之家都收到了压印着牡丹花瓣的笺纸,装在洒金的信封中,上头是墨色娟娟写的邀请的句子,词藻温宜,还散发着淡淡花香,格外别趣。
永阳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连帖子都写得这般有情调。
长安仕族爱好风雅,有公主如此,更心之所向,皆盼着五月初三那天入宴。
不过相看驸马是相看驸马,课业是课业,两者不冲突,所以她依旧按时往弘文馆去了。
一进门,果然见房相如阴沉着脸,坐在那等候已久,紧闭着薄唇像一尊石佛似的,宽大的广袖随手臂展开于案上。
他两手撑扶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进来。
难得,房相如一脸不悦了。
她先一愣,然后温和闲散地咯咯一笑,提衫漫步徐徐走近,一路余光瞥见他跟随而来的视线,猜也猜出他极大的不满。
不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即便再气,也得做钝刀子割肉的脾性,怎么能先跳脚呢
漱鸢整理好裙摆,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如星如月,纯稚道,“怎么,今日朝堂上有人惹房相不高兴了吗”
她心里当然知道他为何神色不佳。不就是请帖的事情么。
请函给了他的义子宋洵,却没给他,换谁谁都尴尬。好歹是师生一场,这点面子都不给,怕是叫他真的难受了。
房相如面无表情地将花笺拍在桌上,颔首道,“这是何意”
漱鸢一脸好脾气的模样,探身看了一眼,不温不火道,“我要出降了,打算相看京中好样貌的郎君。房相的义子宋洵我瞧着也算清俊,所以也一并就邀请了。”
所以她是这般擅长戏弄男子的人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