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座环形的土楼, 黝黑的砖瓦层层叠叠披覆在屋顶之上, 像一层坚硬的鱼鳞盔甲。土楼环环嵌套,里里外外共计四层, 开着密密麻麻的窗门。
四层土楼排列紧致, 高耸的院墙在月光的照射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将本就狭窄的走道映照的更为阴暗。夜风吹过,浓郁的血腥气在土楼间环绕。小麻雀向前进了一些, 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死尸铺叠在狭窄的通道, 与夜色融化在一起,竟然隐隐有黑气泛出。
四环正中,是巨大的岩石平台,逐层升高,一把打开的折扇石雕竖立在石台中央。
小麻雀小心翼翼的落在胡杨树枝上,随着充斥血气的夜风扑腾着翅膀。
场中正是刀光剑影。
两道人影互相缠斗, 快到看不清出招方式。
倏然间,其中一人被猛地轰出。在空中倒飞出去,直撞到石雕才停下。他呕出一口血,十二对肋骨齐齐断裂,像断了脊梁的狗一样瘫软的挂在石雕一角。
他的眼神恍惚, 却执着的且虚无的定在黑衣男子身上。他张口,声音像破了的风箱,“我万万没算到,会死在沈寻的狗手上”
顾裴之置若罔闻, 手持长剑逐渐逼近,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地上画出蜿蜒的红线,像死线一样逐渐逼近。
“你以为沈寻会善待一条狗吗”漆黑的夜风中传来沙哑的尖笑,疯狂而绝望,“我真是瞎了眼,我帮了他那么多,到头他竟然派你来赶尽杀绝”
自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嗬嗬”声,显然是血液已经脱离束缚,将肺脏填满。大口的血沫随着他的叫嚣猛地呛咳出来,夹带着破碎的肺组织。
但他似乎感受不到痛苦一样,望着顾裴之的目光中燃烧着奇异的色彩,“一样的,黄泉路上有你相伴也是一样的。”
他笑着,像疯了一样。胸口猛烈的起伏,断裂的肋骨刺破心脏,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躯壳陡然崩塌,像一块破布烂在地上。纯黑的魔气从体内四溢而出,而他身边的石雕仿佛有吸附能力一样,将散出的魔气一丝不剩的吸收了进去。
“咔哒,咔哒。”
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声音,一声一声极其生涩,仿佛生锈万年的铁器一样。
顾裴之四处打量着,最终将目光定在了场中央的折扇之上。
折扇跟随着机关声逐渐合拢,或者说折扇也许就是机关本身。
四周的环形土楼也随声附和,那密密麻麻的门窗仿佛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搬弄着,疯狂的开合。大地在震颤,连带着土楼顶上的砖瓦也疯狂的抖动。
这充满死气的土楼像活了一样,门窗碰撞的声音,砖瓦抖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
顾裴之想要飞身跃起,却发现脚下无比胶着,无数黑气自地下升腾而起,他们细若游丝,却无比坚固,像地狱里恶灵的魔爪,牢牢的缠覆住他的双腿。
魔气陡然暴涨,不安的小麻雀亦是猛地腾起来。
但这磅礴的魔气竟然也冲天而起,显然是不想放走任何一个活物。环绕的黑屋霎时间笼罩了整个土楼,清透的月光被完全吞噬,只留下了无尽的黑暗和压抑。
小麻雀发出“叽叽叽”的惨叫声,血肉被消融,转眼就在黑色的雾气中化为一具苍白的骨架。
神识被及时撤离,只差一秒自己就会神识消亡,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植物人。
孟瑶猛地睁开眼,胸口猛烈的起伏,牙关不由自主的打着颤,身上满是冷腻的汗水。
她借符咒通过麻雀的视角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