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凉凉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
他摇了摇头,转身向着宫门走去。有些人,虽然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德性”曹吉祥愤怒的对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咬着一口黄牙,自言自语道“裴远啊裴远,我看,你还不晓得咱家的厉害”
宫门口,裴远骑上了白马,身后跟着四五个侍卫,一起向着裴府而去。莫小碗大约正在等在家里,他说下午带她出去的,大约她等急了。
想起那个小丫头,心中的冰冷和阴霾渐渐消散,他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走过一条长巷,种植着两排梧桐,树荫撒地,倒是减少了一些夏日的炎热。
前面不远处,一个老婆婆牵着五六岁的孙子慢慢走着,巷子不宽,裴远见前面有祖孙俩走路,便放慢了马速。
蓦地,不知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响起一阵“嗤嗤”响声,顿时整条长巷浓烟滚滚,只听到“嗖嗖”之声,仿佛无数根冷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大人,小心”后面侍卫惊叫。
白烟笼罩的长巷,便是锦衣卫也一时没法子护着大人周全。
浓烟之中,裴远隐约听到孩子嚎哭的声音,大约是吓的。他拔出绣春刀,凭借着听力和直觉一连拨开了数支冷箭。
一支支冷箭从耳畔飞过,隐约散发出淡淡的腥气,他便知道这些箭头上必定都涂上剧毒。
他高喝一声“抓住放箭的人”
话音才落,一枚冷箭陡然射中了白马的马股,那马受到了惊吓,双蹄腾空而起,发疯似的骤然向前冲去。
白烟渐淡,裴远蓦地看清前面摔倒在地上的孩子,倘若白马踏过,必定一脚踢死那孩子。
来不及细想,他飞身下马,一个贴地打滚将孩子抱起一个翻身躲过了马蹄,马儿贴着孩子的头顶腾过。
他才放下孩子,来不及松口气,一转头,一柄快如疾风的冷箭已然迎面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一缕血丝从他的唇角缓缓滑落,侍卫们齐声惊叫“大人”
莫小碗正从外头买东西回来,一进院子便看见追风和晴空几个脸色有些奇怪,亦有长得像太医的人走进屋子。
她不由得吃了一惊,隐约有些不祥的预感,见着追风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追风说了实话,道“夫人进去看看吧,大人遇刺了。”
这最后两个字吓得莫小碗几乎双腿发软差点跌到地上去,急忙进了院子,到了房里,果然看到太医在替裴远诊脉。
她到了床畔,看到床上的人脸色发白,嘴角一丝凝固的血渍,吓得一颗心差点从胸口里跳出来。
“裴远”莫小碗半跪在床边,紧紧握着他的手,此刻她觉得他的手有些凉,慌的她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太医,他情况怎么样了”
太医诊脉之后,略有些诧异,道“我先开一副药,试一试吧。”
莫小碗这么一听吓得紧紧攥住了裴远的袖子,轻轻的摇晃着他“裴远,你可别吓我,你快点醒一醒啊”
“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以后怎么办啊”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害怕,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难过。她难以想象,倘若没有他,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也想象不出来,没有了他,她日后的生活还能有什么指望。
女孩哭的越发大声,眼泪打湿了男人的袖子。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头,便看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丫头,他定定的看着她,终于举起了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嘴角扬起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