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到时候您怎么跟皇上交代。”
谭廷襄这些年一直在外为官,只听说过西夷却从未见过西夷,打心眼儿里觉得西夷没什么好怕的,毕竟据说其国土离大清十万八千里,就算派兵来犯又能派几个兵何况跟西夷交涉有五口通商大臣兼两广总督叶名琛,叶名琛挡不住还有闽浙总督、两江总督和山东巡抚,觉得西夷不只是虚张声势而且距直隶太遥远。
见幕友如此担心,他不禁笑道“朝中的王公大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担心道光二十一二年之事会重演。而这个韩秀峰正是拿住了那几位王公大臣的软肋,才得以平步青云。”
“既然西夷不足为虑,那东翁为何要差人请他回来”
“鸿举在信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这韩秀峰不但圣眷恩隆,跟肃顺也有几分交情,像他这样的人还是不得罪的好。再跟他商议商议,给足他面子,免得他回京之后在皇上跟前搬弄是非。”
“东翁所言极是,像他这样的天子近臣是不能得罪。”
正说着,家里来报,太仆寺少卿韩秀峰到了。
谭廷襄戴上官帽,起身笑道“我再去会会他,别的事回头再说。”
“学生恭送大人。”
谭廷襄在家人的拥簇下走进二堂,刚坐下的韩秀峰连忙起身拜见。
谭廷襄摆摆手,一边招呼他坐下吃茶,一边叹道“韩老弟,本官早晚想了想,觉得老弟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本官刚到任,公务不但堆积如山,且千头万绪,真有股分身乏术之感,许多事真叫个无暇兼顾。”
“大人日理万机,秀峰却来给大人添乱,想想真惭愧。”
“老弟这是说哪里话,老弟您现如今可是钦差”谭廷襄不想跟韩秀峰绕圈子,立马话锋一转“皇上担心海防,我们这些做臣子的理应为皇上分忧。韩老弟,你不只是巡视海防的钦差,而且领过兵杀过长毛。本官有一事相求,不知老弟能否帮帮忙。”
韩秀峰连忙拱手道“制台大人真会说笑。”
“本官没说笑,”谭廷襄脸色一正,紧盯着他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本官忙于政务,军务不免有所遗漏,而军务又直接关系海防。老弟能否暂不回京,先帮本官去瞧瞧督标的那几营兵可不可用。等张殿元到了,我们再一起商量天津之事。”
张殿元是直隶提督,提督衙署在古北口,离这儿远着呢
韩秀峰没想到他会搞这么一出,同时觉得就算直隶提督从古北口赶过来,在距天津几百里的保定商量海防事简直是儿戏,不禁苦笑道“秀峰倒是愿为制台大人效力,可秀峰皇命在身,不敢在外久留,得赶紧回京跟皇上复命。”
“这老弟大可不必担心,本官这就可以拟折子奏请皇上让老弟暂留我直隶帮办两个月军务。”
“不妥不妥,秀峰”
事关能不能让皇上觉得直隶有没有把海防当回事,谭廷襄岂能就这么让韩秀峰回京,不等韩秀峰说完便意味深长地说“实不相瞒,这既是杜大人的意思,也是肃顺大人的意思”
在保定呆了九天,韩秀峰早看出他就是个庸官,是既不想也不敢上他这条快沉的破船。可想到回京之后的日子一样不会好过,故作权衡了片刻,拱手道“既然这是肃顺大人和杜大人的意思,那秀峰就暂不回京,留下给大人效两个月力,不过也只能在保定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