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下官告退。”
彭蕴章反应过来,等焦佑瀛走出公房,便示意刚站起身的杜翰去带上门,然后紧盯着曹毓英道“现在可以说了,究竟什么事”
“禀大人,南海分号急报,两个半月前,英夷女王和英夷丞相准了包令等夷酋调兵来犯我中国的奏请,并命前加拿大总督额尔金统领兵马。”曹毓英擦了一把汗,接着道“佛、俄、咪三夷并非叶名琛所奏称的那样会严守中立、两不相帮,而且已决定与英夷共进退”
“怎么个共进退”柏葰惊问道。
“南海分号侦知,佛夷已命一个叫葛罗的大臣为全权代表,率兵协同英夷来犯我大清;俄夷虽刚跟英、佛二夷在欧巴罗洲打过一仗,死伤十几万人。但在犯我大清这件事上,他们跟英佛二夷是一致的。俄夷沙皇已命一个叫普提雅廷的大臣为公使,率炮船赶到了上海,正与英佛咪三夷领事商讨什么联合行动。”
“这么说英、佛、俄三夷都打算出兵来犯”彭蕴章紧盯着他问。
“上海分号侦知,咪夷其实一样想出兵,只能因为其国内政局不稳,实在派不出兵,但已表示愿意与英、佛、俄三夷一致行动。”
柏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地问“消息可属实”
曹毓英苦着脸道“柏中堂,厚谊堂就是专事打探夷情的”
“厚谊堂”从来没谎报过夷情,更没必要危言耸听,彭蕴章很清楚这些消息不会有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叶名琛知道吗,叶名琛在做什么”
“据南海分号急报,叶名琛急没下令修筑被英夷毁坏的虎门炮台,也没调遣水师防守,水师战船大多破损,一样没筹银赶紧添造。甚至下令裁撤遣散掉大批团练兵勇。原本广州城内外有三万多团勇,现在只剩不到两千人。”
曹毓英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我厚谊堂派驻在广东的几位文武官员,虽不方便干涉地方政务,但还是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可他不以为然,声称西夷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他现在谁都不相信,只相信乩语,甚至命人在广州城北建了一座长春仙馆,供奉吕洞宾和李太白二仙,隔三差五去扶乩,广东的一切军务现在是皆出自乩语。”
彭蕴章很想骂叶名琛糊涂,可想到皇上命叶名琛一切以“息兵为要”,叶名琛现在是进退两难,打别说十有打不过,就算能小胜也会招来西夷报复,到时候一样会被治罪。再加上之前说了那么多瞎话,很快就要被一一拆穿,能想象到叶名琛现在是如坐针毡,只能求神拜佛。
柏葰同样觉得叶名琛犯糊涂事出有因,跟吓得不敢吱声的杜翰一眼,低声问“子瑜,你刚才说的这些,皇上知道吗”
曹毓英怕的就是这个,忐忑不安地说“下官本打算拟道折子的,甚至想过递牌子乞求觐见,可这几个月上的折子宛如石沉大海,递了几次牌子皇上也没召见,担心会误了大事,所以一接到消息就赶紧来跟几位大人禀报。”
彭蕴章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清楚他这是在推诿,他这是不敢奏报。
可他所说的话又有几分道理,毕竟现在除了礼部、吏部和兵部带领引见迁转或外放的文武官员,极少召见臣子。
再想到就这么去禀报,皇上一定会龙颜大怒,彭蕴章低声问“韩秀峰知道吗”
“禀中堂大人,下官早上刚收到韩秀峰的一封信,他这会儿应该在从天津去保定的路上。厚谊堂在天津虽一样设有分号,但天津分号只负责传递消息,没有懂密语暗语的人,所以他应该不知道。”
彭蕴章暗想韩四走得还真是时候,权衡了一番沉吟道“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