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恩宠,自顺治朝到现在也不多见。
刘山阳忍不住问“那他究竟是不是个清官”
“据我所知,他该收的冰敬、炭敬、别敬、年敬一样没少收。”
庆贤顿了顿,接着道“先帝爷觉得他是大忠臣、大清官,后来又命他赴山西巡视吏治,他也没让先帝失望,一到山西就收集到山西巡抚王兆琛贪赃枉法的实据,将其逮京治罪。先帝更赏识他了,先是擢升他为工部侍郎,紧接着命他署理工部尚书,没过几个月又迁刑部尚书。
再后来先帝驾崩,今上登基。
因为割地赔款的事先帝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可以说是郁郁而终的,生前曾留下过不进太庙的遗诏。这一样不是件小事,皇上问计于朝臣,陈孚恩竟当着皇上和众臣的面,在殿前跟怡亲王载垣争吵起来了,着实有失体统。
事后,怡亲王只被罚俸半年,而他则被皇上申斥了一番,降三级留任。可能是想到这终究是皇家的事,他一个外臣不应该掺和。也可能意识到什么叫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赶紧上折子奏请回乡终养老母,皇上就这么让他滚蛋了。”
后来的事韩秀峰知道一些,不禁叹道“再后来皇上以保位贪荣,妨贤病国之罪罢了穆彰阿的官,革职且永不叙用,朝中的穆党也相继革职查办。他奏请回乡终养老母,正好躲过了一劫。”
“当时家父还说他十有是感觉到不对劲,故意跟怡亲王争吵,借机全身而退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六年他居然跑回来了,一回到京城就托山西道御史钱桂森上折子,奏称前任尚书陈孚恩才识优长,请赐擢用。”
“他是穆彰阿的人,皇上怎会用他”
“是啊,据说文大人说皇上看到折子大怒,劈头盖脸地一番斥责,说非受人所嘱,即有意市恩,所奏实属荒谬。甚至认为钱桂森不胜御史之任,命其回原衙门行走,以示薄惩。”
庆贤喝了一小口水,接着道“皇上不待见他,深得皇上器重的怡亲王更不会待见他,可过了没几天皇上居然又命他以头品顶戴署兵部侍郎,紧接着又擢升他为兵部尚书,四爷,您说奇不奇怪。”
王乃增不想卖关子,带着几分不屑地说“据我所知,他被皇上申斥之后几乎天天往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家跑,对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的谄媚之殷、讨好之勤,实在是难以言表。”
“好一个大丈夫能屈能伸”韩秀峰轻叹道。
“四爷,他为了谋官谄媚讨好,我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肃顺应该很清楚。明明知道他是个小人,为何还奏请皇上启用他”
“这有啥好奇怪的,不管怎么说他也曾做过几年军机大臣,一保举就能被重用,而他又是个啥事都干得出来的主儿,肃顺用他来帮着整顿吏治正合适,反正他不怕得罪人。”
“可保举他跟保举四爷您不一样,皇上一旦龙颜大怒怎么办”王乃增还是不太明白。
“那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为何会重用肃顺”
韩秀峰反问了一句,解释道“皇上深知满朝文武贪腐成风,本就想励精图治,所以才会重用肃顺这样敢说敢干的宗室。肃顺奏请启用陈孚恩,皇上知道那是为整饬吏治,自然会恩准。而山西道御史钱桂森奏请启用陈孚恩,究竟是不是出于公心,皇上一样心知肚明。”
“明白了,原来在皇上心目中他陈孚恩还是之前的那个陈孚恩。”
“不说他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
韩秀峰放下茶杯,环视众人道“我估摸着皇上很快会收到广东奏报,不管叶名琛在奏折怎么说,也不管皇上会不会信,咱们都不能像现在这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