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晓得我之前是回乡丁忧的,又不是外放为官的,晓得我穷的很,又怎会打我的主意,真只是来打个招呼的。”
“两年多没见还记得你,晓得老弟回来了还感觉过来打个招呼,可见这两位可交。”
“大人所言极是,现而今世风日下,像他们这样的是越来越少了。”
换做科举入仕的,还能吟诗作对或聊聊谁的锦绣文章。可韩秀峰是捐纳出身的,没念过几本圣贤书。张锡庚聊着聊着,实在不知道该聊什么了,干脆找了由头扔下韩秀峰去光禄寺等衙门的值房串门。
韩秀峰昨夜本就没睡多大会儿,今天又赶了一上午路,是又累又困,竟趴在公案上睡着了。
赵云极表面上恭恭敬敬,可心里真有些瞧不起韩秀峰,觉得韩秀峰就是个幸进小人,散班时不但没叫韩秀峰,甚至让前来接班的员外郎不要打扰少卿大人歇息,韩秀峰就这么一觉睡到了深夜,还是被冻醒的。
见张锡庚走了,赵云极好像也不在,只有一个矮个子文官蜷曲在木炕上呼呼酣睡,再想到宫禁不能点灯,也不能乱走动,干脆从包裹里翻出棉袄披上,靠在椅子上接着睡。
已经睡了一下午,再睡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闭目养神,一直等到外头传来喧闹声,意识到天快亮了,各部院和通政司等衙门当值的郎官主事正忙着去领折子,便走出值房来到宫门口,跟守门的侍卫打了个招呼,确认出去之后还能进来,这才去太监们摆的早点摊儿吃了碗现包现煮的饺子,喝了一碗热乎的饺子汤。
吃饱喝足,正打算问问哪儿可以洗漱,只见两个人影在斜对面拼命的招手。韩秀峰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一敲才发现是小山东和冯小鞭。
“四爷,您一出来我们就瞧见了,可对面全是官老爷,我们不敢喊也不敢过去,只能在这儿干着急”
“这不是瞧见了吗,”韩秀峰拍拍冯小鞭的胳膊,随即看着他身后的马车问“你们咋来了,还来这么早”
不等冯小鞭开口,小山东就急切地说“四爷,是王先生让我们过来的,昨儿下午一回去,文大人和王先生就打发我和小鞭赶紧过来。车上有干粮,有换洗衣裳,还备了一桶水。只是这儿没地方烧,水有点凉。”
韩秀峰笑道“凉水就凉水吧,能洗把脸已经很不错了。”
小山东把韩秀峰扶上马车,接着道“文大人本打算今儿个也来当值,陪您一起等,可想想又觉得不适合,就写了封书信,让我们捎给您。”
“信呢,在里头,在换洗衣裳的包裹里。”
“知道了。”
韩秀峰草草洗了下,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太仆寺值房门口,天已经蒙蒙亮,见外面没什么人,干脆借住微弱的光亮取出书信看了起来。
文祥在信里没说别的事,全是致歉。
觉得差事没办好,让“厚谊堂”没了圣眷,觉得韩秀峰正在受并且不知道要受到啥时候的罪全是因他而起。
韩秀峰暗叹口气,收起书信走进值房,拉开椅子坐下,接着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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