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兴宾兴就是请衙门的老爷和士绅们吃酒,商议咋资助本地的读书人去考取功名。”
见周炳松解释不清楚,韩秀峰微笑着补充道“今年是乡试之年,估摸着再过个把月朝廷就会简选今年四川乡试的主考官和副考官。而考场远在成都的贡院,各地尤其偏远地区的寒门学子往往窘于盘缠,所以每逢乡试之年,无论正科、恩科的文生,每名都资助路费六千文钱。
府试和会试一样有资助,相比资助路费钱,参加府试的寒门学子更需要资助试卷费,因为所有的试卷都是要学子们花钱买的,这也是宾兴名目中最繁杂的一项,大概有卷价、卷结、卷赀、义卷、卷绩、卷金和元卷等名目,有些州县甚至设有卷局或义卷局。”
这些陈虎真是头一次听说,禁不住问“会试呢”
“要是赴京城会试,那资助的将会更多,以前是三万钱,现在好像增加到了六万钱。”
“我们泰州有没有宾兴”
“你们老家好像没有,据我所知好像也就我们四川有这传统。”
王在山也算半个读书人,想到四川科举虽考不过江浙,但总算有一项比江浙强,不无得意地补充道“这可是一件大事,不但各大小书院要出资,地方官员要捐资,士绅和八省商人要捐助,荣昌等县甚至每到乡试之年就加税,专门用于文武宾兴。”
“武生应试也资助”
“也资助,只是没文生那么多。”
“四爷,那您要不要捐”葛二小忍不住问。
“当然要,而且还不能捐太少。”韩秀峰很清楚段大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看似召集本地士绅和八省客商共襄宾兴盛举,其实是为了调解土客之争。再想到本地士绅对八省客商最大的意见并非因为钱被人家赚走了,而是府试学额、乡试中额甚至会试中额被八省客商给占了,不禁叹道“伍家兄弟要是参加宾兴会一定会很尴尬,估摸着咱们带回来的这些枪最后得由他们出钱买,而不是只出一万两。”
“四娃子,你是说”
“他家兄弟三进士是很荣耀,甚至能千古流芳,但他们府试时占的可是綦江的学额,乡试时占的是我们重庆府各州县的中额,会试时占的是我们四川的中额。他们兄弟风光了,别人就得落第,本地士绅对他们有意见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周柄松和王在山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韩秀峰接着道“朝廷前年恩准各地捐广增额,我四川士绅足足捐了一百九十余万两,拢共就增加了十九个乡试中额,并且这十几个中额只是今年乡试的,再过三年想跟今年乡试一样又得重新捐。所以他们不能光占便宜不吃亏,得做点啥让本地士绅消消气。”
“可他们愿意出钱吗”
“今时不同往日,现而今天下不太平,贼匪都已经杀到了家门口,綦江危在旦夕,连巴县都岌岌可危,他们心里应该很清楚不能再跟之前那样斗下去,得跟本地士绅齐心协力。”韩秀峰顿了顿,又笑道“江宗海才来巴县多久,居然被推选为湖广客长,可见段大人早想化解土客之争,不然绝不会支持江宗海做湖广客长。”
“这一说我想起来,江宗海就是因为曾给段大人做过幕友,才被那些湖广商人推选为客长的”
“所以说这次宾兴一定很有意思,王叔,我岳父在走马乡下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明儿个拿着他的请帖去赴宴。”
王在山很想去,可想到能参加宾兴盛会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忍不住问“我去合适吗”
“我说合适就合适,带着耳朵去就行了,又不用您说话。”
“你不去”
“我正在守孝服丧,这种事还是少掺和的好。”
“行,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