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祸害打发去贵州”
“那些祸害要是能帮着把贵州的那些贼匪剿了,自然少不了东翁您的功劳。那些祸害要是战死在贵州,对巴县乃至整个川东也没什么坏处。”
陈先生想了想,又笑道“祥庆昨天下午跟杜兴远来拜见时曾说过,韩秀峰一边放出要整饬团练的消息,一边竟纵容其家慈云的几个监生呈请不再给走马团交团费,村里青壮不再去走马齐团操练,甚至打算在村里自办团练,您还当时觉得这太过自相矛盾,觉得他是在说一套做一套。”
“是啊,一边声称要整饬,一边又要办,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
“学生以为这并不矛盾,东翁您想想,要是一村一团那还叫团练吗”
曹澍钟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不禁笑道“那就又变回保甲了。“
“先将不安生不听衙门招呼的那些团勇打发去贵州帮同官军平乱,再将剩下的大团拆为小团,虽名为团练,实则为保甲。分而化之,以绝后患。”陈先生想想又感叹道“皇上派他回来帮办团练还真派对了人,要不是像他这样洞悉民情、素谙地势之人,还真想不出这么个连打带削之计。”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曹澍钟恍然大悟,想想禁不住笑道“他不是会练兵能打仗吗,他不是说什么本省之人不宜管本省之事吗,那本官就让他办这个团练,让他率各州县的团勇去贵州平乱”
“东翁,您把事情又想简单了,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他一定不会痛痛快快地答应办这个团练,更不会痛痛快快地答应率那些团勇去贵州。”
“他想要钱粮”
“不只是钱粮,其实钱粮倒是小事。”
“那又是为何”
陈先生喝了一小口茶,意味深长地说“曾国藩曾大人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您觉得他会重蹈覆辙吗一呼百应这种事他是打死也不会干的,像他这样简在帝心、圣眷正浓的新贵也无需出这风头,只要在老家服完丧并确保川东不会被贵州的那些贼匪袭扰,他到时候就能回京接着做官。”
“你觉得出省平乱的团练咱们办,到时候请他帮着领兵怎样”
“这倒是个办法,反正学生以为他一定不会做出头鸟。”
“可他不出这个头,咱们就师出无名,出省平乱之事就办不成,”曹澍钟顿了顿,又强调道“他是皇上委派的团练大臣,也只有他才能名正言顺地率团勇去贵州。”
“所以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总之,不能让他觉得您嫌他在巴县碍事,想赶他走。”
“这话说在点子上,我敢肯定他手里就算没皇上的谕旨,也能密折专奏上达天听”
“学生也是这么以为的,不然皇上又怎会命他率十名文武官员回来,更何况他还带回一百六杆自来火洋枪和三千多斤火药铅子儿那么多洋枪不是谁想买便能买的,就算能买着要是没大衙门的关防也别想就这么运到巴县,可见皇上是派他回来打仗的,至少是命他一边丁忧一边随时做上阵打仗的准备”
“可他说是请朋友垫银子买的。”
“东翁,要说朋友,您的朋友不比他少,您觉得您的那些朋友能帮着买到这么多洋枪吗”
“别的东西好说,洋枪还真不大好买。”
“这就是了。”
曹澍钟想想又微皱着眉头道“他不但声称是托朋友帮着垫银子买的,还说什么请去点验,这又是何意”
“这还不简单,他这是打算把那些洋枪卖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