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秀峰来不来当值,曹毓英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从未指望过一个捐纳出身的五品官能帮上什么忙。真正让他不快的是韩秀峰一点规矩也不懂,居然连来都不来
军机大臣和军机章京虽是兼差,但军机处不只是跟别的衙门差不多,而且是天底下最要紧的衙门既然是衙门那不管入值的、学习行走的、还是额外行走的,都应该跟别的衙门一样给上官送节礼,给上官的仆役、轿夫红包,逢年过节要拿出点钱犒劳平日里端茶递水的同僚。
下属们议论纷纷,曹毓英实在坐不住了,想到领班军机大臣恭亲王奕也是宗人府宗令,这些天正忙着给刚追封为定亲王的载铨操办后事,只能来找资历最深、威望也是最高的军机大臣彭蕴章。
彭蕴章仔仔细细看完他呈上的几道刚草拟的谕旨,沉思了片刻拿起笔改了几处,见他接过刚改过的谕旨还不拿回去誊写,下意识问“子瑜,还有事”
“大人,有件事下官不知当不当讲。”
“只要是公事,但说无妨。”
“大人,入冬以来各种祭祀愈加繁多。太常寺不但开列承祭官、分献官,还奏禀皇上各衙门应去陪祭的官员越来越少,连本应该监察承祭、陪祭官员的御史言官都是早早散归,皇上大怒”
“这事老夫知道,皇上的谕旨还是老夫草拟的。”
“大人,下官是说各部院为凑足陪祭的官员,把在军机处当值的同僚也算上了,”曹毓英偷看了彭蕴章一眼,接着道“当值本就很累,散班之后还要去陪祭祀,可祭祀又不是件小事,下官以为陪祭之事大可让既在军机处行走又不用来当值的同僚代劳。”
既在军机处行走,又不用来当值
彭蕴章猛然意识到他说得是韩秀峰,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摘下老花镜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含糊其辞地说“子瑜,你是领班军机章京,这些本就是你份内之事,你看着安排吧。”
曹毓英很直接地以为彭蕴章这是同意了,立马躬身道“遵命,下官这就去。”
与此同时,自定郡王载铨薨了十来天之后才想起韩秀峰的咸丰,正在西苑的一个宅院里召见韩秀峰。
刚进来时韩秀峰大吃一惊,因为皇上不但穿着一身戏服,甚至跟戏子一样画了脸,刚退出去的几个太监同样如此,能想象到皇上刚跟一帮太监一起唱过戏。
“别愣着了,没见过唱戏”咸丰意犹未尽地甩甩袖子,这才坐下端起茶。
“皇上恕罪,臣臣”
“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韩秀峰刚爬起身,咸丰突然笑道“嗯,换了身行头,看着顺眼多了。”
“禀皇上,这一身花了臣五百余两。”
“才五百余两,不多。你瞧瞧这几件戏服,听外头的那些个奴才说,花了朕五千多两。”
韩秀峰侧身看了一眼,心想那几件戏服最多值五十两,不过也只能想想而已,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急忙躬身道“皇上贵为天子,穿用的自然要比臣讲究。”
“那是自然,”刚才那一出教子唱得不错,咸丰的心情也跟着好了,笑看着韩秀峰问“说说吧,递牌子求见,究竟何事。”
“禀皇上,派往广州、香山、厦门、福州、宁波和上海等地的文武官员都已出京赴任。臣想着他们这官来得太容易,想着不能让他们忘了皇上您的天恩,就在打发他们出京前擅自做主,让恩俊领着他们去宫门口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