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反正坐这儿干着急也没用,”韩秀峰回头看看身后,又低声提醒道“二爷,这些事您老晓得就行了,千万别告诉幺妹儿和翠花,不然她们不晓得会担心成啥样。”
“我不会乱说的,只是只是”
“只是啥”
费二爷紧盯着他的双眼道“志行,我觉得出这么大事你不能就这么坐等消息,是不是也去跟吴廷栋告几天假,去一趟京城。”
韩秀峰岂能听不出费二爷的言外之意,一脸苦笑着问“二爷,您说我去京城做啥子”
“河营都快没了,赶紧去谋个差事”
“河营是快没了,但我的差事还在,这个时候去求官不合适,再说这官我早不想做了,”韩秀峰笑了笑,接着道“再说您老让我这会儿去京城找谁能帮着说的话肃顺大人都帮着说了,再找肃顺大人不合适。”
“找彭大人”
“去求彭大人更不合适。”
“有啥不合适的”
“彭大人那会儿之所以举荐我,那是给许乃钊许大人面子,并且吴廷栋又正好奏请整饬河营,可以说是顺水推舟。换句话说,人家跟我本就没啥交情,给许大人面子,帮过我一次,但不会再帮第二次。更何况我现在好好的,也不需要他关照。”
“不求人关照,难不成就这么做个有名无实的南岸同知兼河营营官”
“二爷,您老没入仕,不晓得官场险恶,反正我是觉得有名无实没啥不好。”韩秀峰转身看搁在向书架上的那个木匣,喃喃地说“像我这样的出身能做到正五品同知已经很不容易了,想跟跟吴廷栋那样做道台甚至臬台很难,就算能做上也得靠军功。但想立军功哪有那么容易,搞不好真会壮志未酬身先死。我有家有婆娘有娃,可不想再以身犯险,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最好。”
想到木匣里的本册子上记录的那四十多个名字,费二爷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也是,平安就是福,宁可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平官,也不能以身犯险去搏啥子军功”
“不说这样了,二爷,下午我打算去东湖转转,您老愿不愿一道去散散心”
“好啊,我一直想去见识见识固安的东湖西湖,再娃们有钰儿帮着教,我有的是空。”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韩秀峰正准备出去看看谁来了,就听见陈虎在外面喊道“四爷,四爷在吗,我回来了”
“在在在,赶紧进来”
陈虎把缰绳交给守住门口的葛二小,匆匆跑进来跪禀道“四爷,王老爷让小的赶紧回来给您报个信,王老爷让您别担心,大头哥和刚去的柱子、小虎等兄弟都挺好的。”
“信呢”韩秀峰急切地问。
”这儿呢,”陈虎急忙从怀里取出信,爬起身擦了把汗,旋即躬身给费二爷行了一礼,这才接过费二爷递上的茶咕噜咕噜牛饮起来。
韩秀峰正为在阜城阵前效力的大头等人担心,顾不上问陈虎饿不饿,有没有吃饭,就这么拆看起王千里的信。
不看不知道,一看不但松下口气而且笑了。
费二爷忍不住问“志行,千里都说啥了”
“千里说大头他们去得晚,连筑墙围堵的差事都没捞着,只能帮着看守各地转运去的粮草。没机会上阵就没机会杀贼,没机会杀贼也就没机会帮柱子、小虎他们搏军功,于是去找王千里。王千里岂能让他们犯险,就让他们凑了点钱,帮着去管别的营买了十几颗长毛的首级和留杆从长毛手里缴获的鸟枪,算作他们的功劳报上去了。”
“后来呢”
“柱子混了把总,小虎、铁锁他们混了外委。”韩秀峰低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