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谢,你是吉老爷的得意门生,本官既是吉老爷的同乡又是吉老爷的晚辈,如假包换的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用不说两家。”
有恩师就是不一样,想到有道署的差委,将来想谋个正儿八经的缺要容易得多,云启俊激动得欣喜若狂,又躬身拜谢起来。
韩秀峰顾不上跟他客套,就这么领着他们走到村口,围在校场边上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让路,坐在昨儿下午刚搭的凉棚边跟一帮士绅说话的崔浩更是起身道“钦赐色固巴图鲁名号钦加正五品顶带赏戴花翎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韩老爷到”
随着崔浩的一声吆喝,陈崇砥和分坐在凉棚两侧的十几位士绅纷纷起身相迎。刚才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永祥、杨德彪、关鹏程等武官急忙跑到凉棚边拜见。
这么冷的天竟光着膀子打拳的后生不敢再打了,连衣裳都顾不上穿就这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围坐在校场上的或看热闹,或嬉笑打闹,或吃零嘴的三百多各村青壮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有的忙不迭爬起身,有的就这么翻身跪下了。
不等陈崇砥开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士绅就躬身道“学生永清县大麻子庄王有福拜见韩老爷,学生来迟,求韩老爷恕罪。”
眼前这位虽是个屡试不中的老童生,但在永清县尤其大麻子那一带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有上千亩地,最厉害的一块地紧挨着皇庄,在京城也有产业,据说还有个侄子考上了举人,现而今在山东做官。
韩秀峰一如既往地礼贤下士,连忙上前扶起“求秀峰恕罪,您老何出此言,秀峰一样是刚到,您老来得一点也不迟”
家里出了一个举人一个秀才的王有福,很想让老王家再出一两位武官,侧身指着坐在校场边上的那二十几个乡勇得意地说“韩老爷,您上次屈尊降临寒舍时不是说庄里的团练办得不错吗,老朽把那天给您演武的后生送来了。到了这儿他们是您的兵,谁要是不听号令您尽管教训,玉不琢不成器,不要给老朽面子。”
“您老把他们送来了,那庄上不就没人了吗”
“要说年轻后生,庄里多着呢。韩老爷,您这边要是担心人不够,老朽回去帮您再招募二三十个也不在话下。”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们这些士绅是怎么想的,他们现而今啥都缺唯独不缺人,就算送来的这些人战死他们也不会心疼,反而会大肆宣扬一番赢得个“忠义之庄”的美名,因为送来的这些是远房子侄甚至佃户家的娃。
要是有一两个能建功立业那更好,既能彰显他老王家的地位,而那些豁出命搏得一官半职的后生也忘不了他们这些族老,家里甚至庄里不管遇上啥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总之,这帮天子脚下的士绅精明着,谁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韩秀峰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道“够了够了,足够了,您老真要再送二三十人来,本官真不敢收,因为拢共就那么点粮饷,再收真养不起。”
“韩老爷真会说笑。”
“本官还真不是在说笑,亦香兄,宛平县八角村的陈老爷子到了没”
“禀韩老爷,陈老爷子还没到,不过下官估摸着也快到了。”陈崇砥连忙拱手道。
“那我们再等会儿,反正也不急。”
“要不下官差人去渡口瞧瞧”
“不用了,都坐下吧,我们边聊边等,”韩秀峰在众人拥簇坐到上首,这个凉棚是陈崇砥昨天下午精心布置的,不但在篷里支了一顶红葫芦蓝罗表红里的绢伞,主位两侧还竖了四面木牌。
最外侧的两面是肃静、回避,里侧的两面是出行时用的官衔牌,一面上头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