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册贤想想又问道“黄大人,您觉得郭大人这个时候能上折子保志行吗”
黄钟音用肯定地语气说“郭沛霖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么一来志行就得回泰州,一时半会儿又回不了老家了。”
“顾不上那么多了,事到如今,先保住身家性命要紧。”
“这倒是,赶紧写信,写好让日升昌的小伍子跑一趟,小伍子去过泰州也去过上海,只有小伍子才能办得了这事。”
“行,我这就给郭沛霖写信。”
韩秀峰收到消息已是十一月二十八,而且是在钦差行辕跪着听许乃钊宣读完皇上的谕旨才晓得的。吉尔杭阿来了,杨能格也来了,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阴沉着脸,仿佛这事跟他们没任何关系。
许乃钊对韩秀峰跟洋人交涉了这么久迟迟没交涉出个结果一样不满意,但从未想过要罢韩秀峰的官,更没想过要究办韩秀峰。虽然除了这份谕旨没收到其它晓得,但很清楚韩秀峰之所以落到如此田地,一定是没法儿跟朝廷交代的杨能格捣得鬼,冷冷地说“来人,摘去韩秀峰的顶戴花翎”
“嗻”两个戈什哈应声上前,可能是嫌摘顶戴花翎麻烦,干脆连韩秀峰的官帽一道摘了。
“韩秀峰,你可知罪”许乃钊又冷冷地问。
“禀抚台大人,下官无能,办事不力,下官甘愿受罚。但其它罪名,下官一条也不敢认,下官冤枉啊”
“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到底是不是冤枉的,查查自然水落石出。来人,将犯官韩秀峰押下去,等松江府到了再详加审问”
“嗻”
许乃钊表面上对韩秀峰很严厉,其实心里恨透了杨能格,毕竟个个晓得韩秀峰之所以能做上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是他保举的,而且韩秀峰被究办确实很冤,等亲兵把韩秀峰架出大堂,便转过来轻描淡写地说“简侯兄,韩秀峰现而今被革了职,接下来还要被查办,这江海关监督只能按例劳烦简侯兄先兼着,跟洋人交涉的事一样得劳烦简侯兄啊。”
“禀中丞,据下官所知制台大人已命人来署理江海关。”
“这不是没到任吗,在新任监督到任之前,一应关务只能劳烦简侯兄。”
杨能格暗想不就是关务吗,大不了安排几个家人去黄浦江边盯着,至于跟洋人交涉,大可跟之前一样公文往来,干脆躬身道“下官领命。”
许乃钊怎么也想不明白吉尔杭阿为何也掺和进这事,干脆不想了,借口要攻城扔下二人甩手而去。吉尔杭阿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也带着亲兵走了。
两个顶头上司全走了,杨能格自然不会在行辕久留,当他走到门口时竟发现本应该被关在牢里的韩秀峰竟坐在河边钓鱼,许乃钊的几个家人正站在边上伺候。
“你们几个这是做什么”杨能格下意识停住脚步问。
一个早被许乃钊授意过的家人,急忙小跑着上去躬身道“禀杨大人,行辕不但没牢房,甚至连空房间都没有,小的本打算让韩老爷先回去,等乔府台到了再去传召,可韩老爷说他是戴罪之身不能走,所以小的只能陪韩老爷钓钓鱼,打发打发时间。”
杨能格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竟会让许乃钊和乔松年查办韩秀峰,越想越郁闷,冷哼一声,走到轿子边准备打道回府。
韩秀峰突然站起身,回头看着他笑道“杨大人请留步。”
“你有何事”
“禀杨大人,刚才听这几位说许大人请您兼理关务,罪官自然要跟您交接。”
“有什么好交接的”杨能格不快地问。
“一应账目总是要交接的,不然又会多一条贪污税款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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