榷关监督现而今一般又道台兼任,崇文门监督甚至由王公大臣兼任,这品级自然不能低,再低也不能低于正五品。所以许乃钊就做主帮着捐了个正五品同知,让韩秀峰以署理松江府同知兼江海关监督。
韩秀峰放下公文和户部执照笑道“徐叔,让我临危受命也就罢了,可既让要我临危受命,又要花花银子捐顶带实在说不过去吧。”
徐师爷本就心怀歉疚,听韩秀峰这一说更不好意思,尴尬地说“韩老爷,这银子不用您掏,我家少爷已经帮您垫上了,不然哪会有这执照。”
“我以前欠一屁股债欠怕了,不先再欠别人钱。”
“这银子不用您还,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心意”
“韩老爷,您就别再我开涮了,我家少爷晓得这事做得不地道,等到了上海他一定会摆酒跟您赔罪。”
“摆酒赔罪,我去哪儿讨不到杯酒吃”韩秀峰瞪了他一眼,故作不快地说“你家少爷虽然帮我捐了个正五品顶带,但我不会谢他,更不会领他这个情。要晓得我之前的从五品顶带是皇上钦赐的,比你家少爷帮着用银子捐的正五品尊贵多了”
“那是,皇上钦赐的顶带自然尊贵。”
“晓得就好。”想到再说这些没用,何况这江海关监督也没白署理,至少已经赚了三万多两,韩秀峰话锋一转,端起茶杯笑问道“徐叔,外面那两位怎么回事”
徐师爷连忙坐直身体,解释道“一位姓孙,单名丰,他是山西介休人,跟我也算同乡,监生出身,我家少爷禀请许大人命他来署理上海县事;一位姓吴,单名煦,浙江钱塘人,据说他家世代为幕,他不但在衙门做过书吏还给人做过几年幕友,刑名、钱谷、理漕样样精通。道光二十五年捐了官,被吏部分发到江苏候补试用。二十九年又捐输米石获加知州衔,充苏州府帮审。后来署理过荆溪、震泽、嘉定知县。”
“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没敢去上任的嘉定正堂”
“正是。”
“嘉定不是收复了吗,他咋不去接着做县太爷”韩秀峰不解地问。
徐师爷苦笑着解释道“韩老爷,嘉定失陷,他难辞其咎,他没被朝廷究办就不错了,哪还能接着做嘉定知县。现而今在许大人麾下戴罪自效,许大人觉得他虽是捐纳出身但也算个能吏,担心你手下无人可用,就把他派您这儿来听用。”
“那个孙丰也听我的”韩秀峰笑问道。
“这是自然,您现如今不只是江海关监督,也是松江府海防同知。杨道台没到任,他们不听您的听谁的”
“晓得了,我等会儿见见他们。”
“韩老爷,还有件事。”
“啥事”
徐师爷苦着脸道“许大人说那些洋人不但总往江宁跑,还把洋枪洋炮一船接着一船往江宁运。以前江南大营的兵还能用鸟枪、抬枪和劈山炮跟长毛对射,现在那些长毛用上了犀利的洋枪洋炮,向帅那边因为这个不晓得折损了多少兵勇。”
“江阴不是没失陷吗,江上有朝廷的水师,拦住那些洋船不就行了”
“韩老爷,您说得倒轻巧,那可是洋人,谁敢拦,就算敢拦能拦得住吗”徐师爷长叹口气,无奈地说“那些洋商越来越肆无忌惮,身负江
防之责的那些文武官员束手无策。据说有人出过馊主意,竟提议截杀那些卖枪卖炮给长毛的洋商,说什么只要做干净点,无凭无据的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