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送到四川之后呢,日升昌在我们四川好像就在成都和巴县设了分号。”
“我们这边,从江南大营到泰州有你们。等银子汇到巴县,巴县那边有我岳父。你们把这头接上,我岳父把老家那头接上,中间最远的一程有日升昌,你们说说有多少银子汇不回去”
“哎呦,我差点忘了你老丈人在府衙当差二弟,这买卖好,我不怕吃苦,我就干这个”杜三越想越激动,又眉飞色舞地说“而且这不只是桩买卖,也是在帮同乡的忙,说不定连向帅都会托我们帮他老人家往家捎信捎银子。”
“大哥,赚钱的路子给你们了,但事情一定要帮人家办好。书信丢了倒不是啥大事,要是银钱出了差错,不光我韩秀峰的名声会毁了,你们这些经手人的日子更不会好过。”
“二弟,我晓得轻重”杜三急忙道“我们做的全是同乡的买卖,帮着往老家汇的全是同乡们用命换来的银子,别说手脚不干净贪了人家的银子,就是天灾人祸弄丢了也没法儿跟人家交代”
“晓得就好。”
“晓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的主顾可不只是同乡。要是贪人家钱,到时候真会有命赚钱没命花。”
“既然这样,我就帮你们写几封书信,你们拿着我的书信先去泰州,这交寄家信和往四川汇银子的买卖到底咋做,日升昌泰州分号的掌柜一定会拿出个章程,你们今后全听他的就是了。”
“好,这就劳烦二弟了。”
韩秀峰说写就写,帮着给小伍子、刘存厚写完信,留他们吃了顿中饭,就让陆大明找船送他们去泰州。
任钰儿怎么也没想到杜三等人这就走了,韩秀峰从中坝口一回来,她就忍不住问“四哥,好不容易来几个同乡,您怎么就这么打发他们走了,为何不把他们留下当差”
“你又不是没听见,他们想赚银子,在我这儿当差一年能赚几两银子。”韩秀峰轻叹口气,又笑道“再就是我跟别的官不一样,身边不但用不着那么多家人,甚至不能留太多家人。”
“为什么不能留”任钰儿扑闪着大眼睛问。
“晓得你哥我能有今天,靠的是啥吗”
“您朝中有人,在京城有大人们提携,在江苏一样有郭大人提携。”
“这是一个原因,但光有大人们提携你哥我也不会有今天。”韩秀峰抬起胳膊,指着保甲局方向道“至少在泰州这地方,我这官想做得稳,做得长,离不开顾院长等本地士绅相助。我现而今不是入乡随俗,而是真把自个儿当海安人,要是让杜三他们留下,就算顾院长他们不会有啥想法,下面的人也会有想法。”
“还真是”之前没什么感觉,韩秀峰这一说任钰儿突然发现韩老爷跟别的官老爷真不大一样,尤其跟本地士绅的关系,那是真叫个好,连镇上那些做买卖的都没把他当外人,哪怕现在已经不是地方官员了,依然把他当作海安最大的官。
“该干正事了。”韩秀峰不想再耽误功夫,又前两天一样翻看起张光成和潘二从泰州源源送来的书。
西厢房已经盛不下了,堂屋里堆得到处都是,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明道书院和凤山书院里一样堆积如山。
任钰儿坐到他对面,一边帮着查阅一边窃笑道“四哥,要是晓得您短短几天就收罗了这么多书,其中不乏珍贵的孤本,那些念不起书的读书人要羡慕死。”
“别说那些读书人,要是搁年前,连我自个儿都羡慕。”提到这个,韩秀峰抬头看看满屋子的书,不禁笑道“送都送过来了,别指望我再给他们送回去。等过两年致仕回乡,我得把这些书全带回巴县,有这么多书在,我韩家不是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