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有事,有大事,仙女庙来人了”
“到底啥事”
顾院长一走到他身边就急切地说“刚刚来了两个人,一个姓陆的候补知县和一个姓杨的候补县丞,是拿着刑部侍郎雷以诚的公文来的,说为了筹饷雷大人奏请朝廷在仙女庙设了个什么厘金局,他们现而今是厘金局的帮办委员,打算在我们海安收过往商货的厘金,这会儿全在巡检司,要方士枚派几个弓兵跟他们一道去中坝口设卡。”
“雷以诚不是左副都御史吗,怎么成刑部侍郎了”韩秀峰下意识问。
“升官了,应该是刚升不久。”
“来的那两个人有没有这个厘金怎么个收法”
“过往的每千文商货抽取三、四十文不等,”顾院长坐到李致庸让出的板凳上,苦笑道“如果只设这么一个卡,抽取三、四十文也不算多,可雷以诚不只是设一个卡,仙女庙设,宜陵设,泰州设,姜堰设韩老爷,您说说一船商货运到我们这儿要抽多少钱”
“也是啊,可人家官大,再说朝廷又准了,我们能怎么样,难不成让那两个候补官滚蛋,不让他们在海安设卡”
“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让他们设。”顾院长轻叹口气,无奈地说“方士枚估计是穷疯了,看他那样好像挺热衷。”
“不管怎么说他是巡检,又要他出人出力,收到钱自然要跟他们分肥,他能不热衷。”余青槐嘟哝了几句,想想又说道“韩老爷,听那两个候补官说雷以诚请旨设厘金局,是他的一个姓钱名江的幕友献的计。”
韩秀峰沉吟道“我看没这么简单。”
“韩老爷何出此言”
“征粮加耗,设卡收厘,谁不会啊,谁又不想只是大清有永不加赋的祖训,谁也不敢提罢了。”韩秀峰抬头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前段时候觉明不是从清江浦带回几封京信吗,信里提到朝廷为筹饷让四川等省捐输广额,黄御史在信里说这主意就是雷以诚想出来的。”
“捐输广额,什么意思”顾院长好奇地问。
韩秀峰耐心地解释道“贼匪作乱,朝廷不是缺银子吗,我还在京城做会馆首事时,户部就曾疏奏推广捐例,奏请捐纳军功举人和生员,好像是捐举人五千两,附生三百两。”
“举人都能捐,那我们这些读书人还读什么书,还去考什么功名”顾院长大吃一惊。
“顾院长,连您老都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万万不可行,更不用说京里那些科举入仕的科道言官了,反正是掀起了轩然大波,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是连举人都能捐,别说五千两,就是一万两,砸锅卖铁我也要捐一个。”
“这是自然,那可是举人”顾院长想想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时任太常寺少卿的雷以诚想了个变通的办法,但可以捐各省乡试的中额和学额。好像是一个省捐银十万两,加文武乡试中额一名,所捐递增,但大省最多不能超过三十名、中省二十名、小省十名;一州、一厅、一县,若捐银两千两,可酌加文武学额一名,以此递增。”
余青槐反应过来,喃喃地说“要是让直接捐举人出身,天底下的读书人一定不会同意,让捐乡试中额和府试中额就不一样了,多一个中额就等于多一个中举的机会,这是造福所有读书人的事,读书人自然不会反对。”
“不但不会反对,还踊跃捐输。别说那些读书人,连我都要捐几百两,也不晓得老家现在是谁在张罗这事,只要有人出面张罗,我岳父肯定会帮我捐。”
王千里感叹道“四爷,您别说,雷大人的这个主意还真妙。我们就说您老家四川吧,要是四川官员不当回事,那些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