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远顿了顿,接着道“杨殿邦一跑到清江浦就被朝廷革职了,现在的漕运总督是刚到任的江苏按察使查文经署理。”
“查大人也驻清江浦”韩秀峰下意识问。
不等周兴远开口,一直不敢插嘴的苏觉明忍不住说“韩老爷,查大人是从甘肃按察使任上被朝廷急调江苏任按察使的,我在清江浦的驿站里遇到您的一位同乡,他姓刘,叫刘存厚,原来在刑部行走,打算去钦差大臣向荣麾下效力。他去拜见过查大人,没想到查大人不但晓得您,还让刘老爷给您捎一封信,刘老爷急着去江宁,就连同京城的信一道交给小的,让小的捎给您。”
“有信,你咋不早说”
“您几位正在说话,小的不敢开口。”
“赶紧拿来。”
“哦。”
苏觉明急忙从包裹里取出一叠信,韩秀峰歉意的笑了笑,当着众人面一封一封拆阅起来。
有老丈人托进京赶考的举人捎到会馆的家信,有黄钟音、吉云飞、何恒的信,有温掌柜禀报会馆大小事务的信,有从未见过面的同乡刘存厚的信,再就是刚才说的新任江苏按察使署理漕运总督查文经让刘存厚捎来的信。
韩宸没想到韩秀峰竟跟查大人搭了上了关系,一直强忍道韩秀峰看完才急切地问“志行,查大人在信里说啥了”
“这信不是查大人写给我的,是我们的同乡,甘肃布政使段大人托查大人捎给我的,”韩秀峰放下信感叹道“段大人待我如子侄,远在甘肃还记着我,在为查大人送行时特意请查大人到任之后多关照。”
“原来是段大人的信,哎呀,我韩宸说起来也是重庆府人,可直到今天都无缘去拜见段大人。”
“都是同乡,以后有的是机会。”韩秀峰放下信,又凝重地说“还有一个噩耗,家岳在信里说顾老爷去年腊月仙去了,老人家走得很突然,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没有顾老爷的提携,就没我韩秀峰的今天,他老人家仙去三个多月我才晓得,甚至都没法儿去他老人家坟前祭奠,想想真愧对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志行,别这样,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别说有知遇之恩的顾老爷走了,就算就算家里有人仙逝,我们这些在外为官的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
“是啊韩老弟,谁让我们身不由己呢,只能节哀。”
“唉,怎么会这样,”韩秀峰长叹口气,接着道“再就是向大人差家人去过京城,找到了黄御史和吉老爷他们,他在外领兵,少不了一些非议,想请在京的同乡官员帮着留意朝堂上的动静,帮着活动活动。”
“我们人微言轻,又不是京官,我们可帮不上忙。”
“黄御史和吉老爷倒不是想让我们帮向大人啥忙,而是担心我们的安危,让我们要是遇上啥难事就去投奔向大人,向大人一样是同乡,他一定会收留的。”
韩宸这些年一直“孤苦伶仃”,看着韩秀峰手边那一叠信,不禁叹道“有同乡跟没同乡就是不一样”
“是啊,这让我想起去京城前顾老爷说过的一句话。”
“顾老爷说啥了”
“出门在外,首重乡谊。”
周兴远很是羡慕他们,酸溜溜地说“看样子我也得去找找同乡。”
“周兄,你的同乡比我们的同乡多,远的不说,扬州府就有好几个,比如清军总捕同知徐瀛,就是你们湖北黄陂人。”
“去找徐瀛,韩老弟,你别开玩笑了,你们已经把人家得罪死了,他晓得你我有交情,才不会待见我呢”
“周兄,饭可以乱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