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只见张光生带着一帮乡勇雄赳赳气昂昂闯进衙门,把徐瀛从扬州带来的家人全赶到了一边。紧接着,泰州营张守备、漕标吴千总,两淮盐运司泰坝监掣署的杨老爷,以及分发到泰州候补试用的文武官员全来了。
他们纷纷上去行礼,恭贺张之杲贵体康复,九房书吏和三班衙役再傻也明白泰州“变天”了,也急忙上去问安。
等徐瀛收到消息,火急火燎赶到州衙时,张之杲正端坐在堂上跟一众文武官员以及刚刚赶到的士绅们通报贼情、商量对策。此情此景,让早上还说了算的徐瀛觉得自个儿像个外人,泰州的大事小事似乎全跟他没任禾关系似的。
“徐兄回来了,”讨厌归讨厌,但表面文章依然得做,张之杲一见着徐瀛就起身相迎,一边示意家人去端椅子,一边拱着手诚恳真挚地说“前些天之杲偶染风寒,病得不能理事。要不是徐兄移驻泰州,真不晓得要耽误多少公务,让徐兄费心了”
徐瀛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病居然能奇迹般的好了,拱手回了一礼,随即阴沉着脸道“大敌当前,这些全是徐某分内之事,张兄何出此言”
“是啊,贼匪已占了扬州,泰州可不能再陷于贼手。之杲身为泰州知州,守土有责,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绝不能让贼匪得逞”张之杲顿了顿,旋即转身道“诸位,正如徐老爷所说,大敌当前,之杲誓与泰州共存亡,但靠之杲一人可挡不住贼匪,还要请诸位襄助,一切全仰仗诸位了。”
“张老爷言重了,仰仗真谈不上,下官一切以张老爷马首是瞻”
“张老爷,下官全听您的,您说怎么守我们就怎么守”
一帮文武官员争前恐后的表忠心,徐瀛气得脸色铁青,正琢磨着该怎么收拾他们,张之杲竟回头道“徐兄,下官已帮你安排好了下榻之所,请徐兄移步驿所稍事歇息,等本官安排好一切再去拜见。”
徐瀛再也忍不住了,紧盯着他怒问道“张之杲,你敢以下犯上”
“徐老爷何出此言”张之杲装出一脸很无辜的样子,不卑不亢地说“下官身为泰州正堂,泰州的大小事务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泰州正堂管泰州事,以下犯上这话真不晓得何从说起”
“那你把本官当什么了,你眼里还有本官吗”
“您是我们扬州府清军总捕同知,有关泰州的绿营及捕盗等事,下官自然会呈文去驿所向徐老爷您禀报。而这里是我泰州州衙,既不是徐老爷您的同知衙门,也不是徐老爷您下榻的驿所。”
“你以为本官移驻泰州是来散心了”
“散心肯定不是,您为何移驻泰州,公文上写得清清楚楚。”
徐瀛猛然意识到张之杲为何有恃无恐,因为来前知府衙门是给泰州下发过公文,但公文上只提到他移驻泰州,既没说让他署理泰州事,也没说让他总揽江防事。
搁两天前,张之杲要是敢这么干,可以差人去扬州找张廷瑞乃至杨殿邦。然而现在不是两天前,张廷瑞和杨殿邦贪生怕死不晓得跑哪儿去了,别说一时半会间找不着,就算找着他们现在说了也不算。说到底佐贰官终究不是正印官,就算品级比知州高,但没有知府撑腰,那他这个清军总捕同知就是个说了不算的“摇头老爷”
徐瀛气得咬牙切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冷地问“本官要是不走呢”
张之杲冷笑道“徐老爷,您不但是上官,还是进士出身,朝廷的规矩别人不晓得,您不可能不晓得。”
想到就算赖着不走,泰州的这帮文武官员也不会再跟之前一样听令,徐瀛不想自讨没趣,同样不想就这么走,逼视着张之杲问“张之杲,本官可以走,但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