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远摸摸嘴角,接着道“朱占鳌殉国,张翊国命大逃出来了,带着几个家人收拢了四十多个溃兵退到了运河东岸,据探子说他打算重振旗鼓,就地筹粮募兵为朱占鳌报仇。”
“都已经被击溃一次了,好不容易拣条命,他还不长记性”李昌经哭笑不得地问。
“天晓得他是咋想的,不过想给朱占熬报仇应该不会有假。”周兴远长叹口气,随即话锋一转“志行,依我之见他留在对岸不是啥坏事,毕竟我们这边最快也要到明天中午才能把大营扎好,不如差人去联络一下,给他送点兵器,让他在对岸跟贼匪周旋。”
不等韩秀峰开口,张光成便紧锁着眉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他不长记性我们不能不长记性,就凭他手下那几十号人,能跟贼匪周旋吗”
想到这边确实需要时间,李昌经抬头道“光送点兵器不够,要不派点过去”
“派谁”韩秀峰低声问。
李昌经下意识回头看向那几个大桥镇的秀才,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是咋想的,沉吟道“派青壮没用,要派就要派敢跟贼匪拼命的,不然只会枉送几十条性命。而且就算派人去也不能由他那个一个劲说了算,得去一个既敢跟贼匪拼命又能独当一面的。”
“这倒是,姓张的除了敢拼命还有什么本事,他就晓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跟着贼匪一照面就被击溃。所以要么不派人过去,要派就得派一个会打仗的。”
“二少爷,别看我,行军打仗我真不在行。”
“周某也只会纸上谈兵。”
正说着,对面过来了两条船。渡口已经往南移了,河面上全是正在拔桥桩的船,突然又有船过来,船上的一定是自己人。
韩秀峰从大头手里接过“千里眼”,举起来调好焦距看了看,随即放下道“青槐和致庸他们回来了。”
“能回来就好,韩老弟,我们下去迎迎”
“走。”
三人顺着坡走到河边,等了一会儿,两只船终于靠到了岸边。
见船上多了七八个灰头土脸的汉子,韩秀峰正准备问问吴家的事办得咋样,李致庸把吴文铭从船舱里扶了出来,苦着脸道“韩老爷,我们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吴家庄被贼匪烧了,两位老爷子两位老爷子被贼匪点了天灯”
“此仇不报,我吴文铭誓不为人”
“吴兄节哀。”韩秀峰急忙把吴文铭扶了上来,紧攥着他胳膊问“吴兄,庄里的其他人呢”
“死了,我吴家庄四百多男女老幼全死在贼匪手里,就这几个贪生怕死的畜生活了下来。”吴文铭越想越气,伸手就要抢大头的刀,不用问就晓得他想把跟着来的那几个吴家子弟砍了。
“吴兄息怒,”李致庸急忙拦住,跟韩秀峰一起攥着他道“吴兄,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砍了他们又有何用,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为两位老爷子,为吴家庄上下四百多口报仇雪恨”
“是啊,先留他们一条命。”
那几个吴家子弟羞愧的恨不得立马投河,可想到死在贼匪手里的妻儿老小,顿时不约而同跪倒在河岸上,年纪最大的那个一边啪啪啪抽着自个儿的耳光,一边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六爷,我该死,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我没脸活在这世上求你先留我一条命,让我去拉几个垫背的”
“听见没有,他们晓得错了。”韩秀峰示意大头把苟活下来的这几个吴家子弟带走,拍着他胳膊劝道“吴兄,吴家死的人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