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有,不怕胡先生笑话,我韩家上数四代全是给人种地的佃户,反正我晓得的祖辈既没带过兵,更没人考取过功名。”
胡耀柏不解地问“那您是怎么编练出这支军纪严明的悍勇的”
韩秀峰回头看看大头和吉大吉二等亲随,轻描淡写地说“这些乡勇可不是我韩秀峰编练的,而是顾宁康、王千里、余青槐、李致庸等海安士绅编练的。他们都是读书人,都看过兵书,在海安又有声望,编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韩老爷过谦了,要说兵书,在下也看过几本,可真要是让在下来练兵,在下一定是练不起来的。”
“胡先生误会了,这些乡勇的确是海安士绅编练的,秀峰真不是过谦,更不能贪海安士绅之功。胡先生要是不信,大可找个乡勇问问。”
胡耀柏很直接地认为韩秀峰这是在帮海安士绅邀功,干脆换了个话题“韩老爷,在下给您带来一百多件长矛砍刀等兵器,带来十几杆鸟枪。”
韩秀峰沉吟道“鸟枪少了点,要是有一百杆就好了。”
“韩老爷,鸟枪可不是长矛砍刀,守备营也没几杆,而且早连人带枪被抽调去了江宁。在下带来的这十几杆,是徐老爷想尽办法从盐商家弄来的。”生怕韩秀峰不信,胡耀柏又说道“城里现在一杆鸟枪也没有,火器只有道光二十一年为防范洋人铸的十几尊小炮。”
“城里现在一杆鸟枪也没有,过几天就有了。”韩秀峰停住脚步,笑看着他道“您带来了十几杆,我正月里查缉私盐时缴获了十几杆,有二十几杆鸟枪就能编一支鸟枪队,贼匪真要是敢来犯我泰州,就让他们尝尝鸟枪的厉害”
“韩老爷,您不用去泰州,这些乡勇也不用去。”
“不去泰州去哪儿”韩秀峰下意识问。
“驰援扬州。”
“驰援扬州,胡先生,徐老爷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此一时彼一时。”
“啥意思”
不敢跟韩秀峰来硬的,紧张地说“韩老爷,您刚才一定是谦虚,您一定是知兵的。您想想,光靠填几条河、毁几座桥能挡住贼匪吗要是贼匪大军压境,就算您率这些乡勇进城,我们又能守几天”
韩秀峰脸色立马变了,紧盯着胡耀柏问“胡先生,理是这个理,可就算我率这几百乡勇去扬州,等到了扬州谁会听我这个九品巡检的我又能在扬州守几天”
“韩老爷,您听在下说完。”
“你说,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休怪本官不从命。”
“徐老爷让您驰援扬州,您什么时候能赶到扬州自然是您说了算,要是可守就进城,要是不可守就不进城。”
“驰援扬州是假,阻截贼匪保泰州是真”
“正是。”
意料之中的事,韩秀峰故作沉默了片刻,又紧盯着他问“胡先生,您觉得我率这几百号乡勇等挡住贼匪”
事关泰州安危,胡耀柏鼓起勇气说“挡不住也得挡,挡一天是一天”
“要是挡不住有人临阵脱逃呢”
“临阵脱逃者,斩”
“谁来斩”
“在下”
“哈哈哈哈,胡先生,这可是行军打仗,这可是要跟贼匪拼命的,你以为这是小娃儿过家家。还你来斩,你以为你是谁别说你一个幕友,就算徐老爷亲临,兵败如山倒的时候也拦住临阵脱逃的溃兵,反而会妄送性命,没死在贼匪手里反倒先被溃兵砍了脑袋”
胡耀柏意识到眼前这位不是李昌经,再